冯氏语气温和,听话听音,宋师竹琢磨了一下,突然便笑得眉眼弯弯。
要是先前在丰华县时,以这两夫妻相敬如冰的情况,冯氏直接便会甩下一句“我不知道”,看来自家二叔这一年颇有成果啊。
冯氏微微一笑,却是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她如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这些日子,无论出席什么场合,只要别人见着她,就能想起冯远道兄妹的外室身份,冯氏跟逗猫一般,每隔一段时间便吓他们一回,吓得他们只能一直猜测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又有宋师竹先前写信说帮她要到了冯族长那个老混蛋的供词,冯氏做起事情更是毫无顾虑。
因着和侄女初初见面,又是在侄女婿面前,冯氏并无意提起那些糟心事,而是又问了问封恒和喜姐儿的情况。
侄女一家双喜临门,既中解元又得闺女的事情传来时,冯氏真是从心里为她高兴。她人生半辈子都不得畅颜,便十分希望侄女的日子比她的得意顺畅。
封恒言辞得体,声音朗朗,冯氏听完后,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诸多赞许。
宋二郎看着这般情景,便笑道:“我看以后不止是竹妹妹,就连妹夫和堂外甥女在娘心中的位置都要在我们之上了。”
冯氏还没说话,宋师竹就打趣道:“堂兄这就说对了,我们一来,二婶肯定就不要你了。”
宋二郎:“论卖乖讨巧,我当然是比不上竹妹妹的。”
宋师竹连连点头:“我就是喜欢二堂兄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来一往,毫不相让,到最后就连宋三郎也来拆他哥哥的台,冯氏看着他们这样,笑着摇摇头,拉着封恒就到一旁说话,屋里一片热闹,直到宋文朔和宋大郎回来时才移步到食厅。
晚宴时的热闹酣畅便不说了,吃完饭后,有些醉意的宋二叔把封恒叫到书房说话,宋师竹却被冯氏带回屋里,直到月上中天才从自家二婶那里回来。
如今已是六月,在船上时有江风吹着,并不觉炎热,一进京城,那点热意便显出来了。
屋里放着好几个冰盆,寒气缓缓扩散。
宋师竹刚一躺在床上,就滚进封恒的怀里。
封恒看着她眸底的亮光,笑:“就这么高兴吗?”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意想不到,冯氏居然那么喜欢听他说闺女的情况。晚饭前的那半个时辰,冯氏每回听他说起他亲自带闺女的事情,看着他的目光便又亲近了几分。
宋师竹笑:“二婶就喜欢闺女呢,咱们这回要是把喜姐儿带上京,二婶一定更高兴。”
她觉得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见到宋文朔和冯氏两人终于有坚冰融化的迹象。她叹了一声,这对老夫老妻僵持那么多年,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