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已经做好打算,宁氏那边却极为生气。
屋子里瓷器碟碗摔了不少,半屋子都是碎瓷片,里里外外的下人们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宁氏气急败坏道:“李随玉那是什么态度,还把我当她嫂子吗?”今日一早,李随玉在李老太太院里请安时就对她不冷不热的,出门之后,居然还对她摔脸子。
宁氏何尝被人这么对待过。
因着先前和小姑子素来没有矛盾,宁氏便忍气上前问了原因,没想到李随玉却说了好些气话,言语间说的都是她小人之举,连家里人都算计。宁氏回来之后,真是越想越气不过。
丫鬟也觉得二姑娘太激动了些,她叹气道:“二姑娘真是分不清里外……苦了少奶奶了。”
宁氏深深呼出一口气:“李随玉说不会帮忙,就是不会了。她跟老祖宗素来要好,要是一个气起来,再在老祖宗面前告小状,老祖宗对我的印象一定会更差。”
丫鬟着急道:“那怎么办?”她是宁家出来的丫鬟,自然是偏着宁家的。
宁氏摇头:“没办法了,你去跟冯族长说句话,说我这边实在无能为力。”宁氏不是不愿意帮,是她确实帮不上忙了,宋师竹要是肯给她面子,李随玉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想到这里,宁氏又气了一场。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李随玉却胳膊肘往外拐,尽考虑外人的感受,怎么不想想她应承了别人会不好做事。
冯氏族长是个小老头,两撇雪白的八字胡,削瘦矮小的身材,看起来还有几分慈祥。
在听到李家三少奶奶帮不上忙后,他便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孙子道:“你在学里,和那位封先生处得怎么样?”
说起封先生这个称呼,冯族长也有些叹息。封恒临时兼任府学讲师,现在在外头人人尊称他一句封先生。
这世上最憋屈的,莫过于看着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身边各种亲朋好友都蒸蒸日上。
其实封恒先前在琼州府里初有名声时,冯族长就注意到他了。当时他还庆幸,外姓人摘了大儒枝上的桃子,总好过是宋氏族人一步登天。现在看起来,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冯远秋穿着青色长衫,相貌俊俏,长身玉立。他摇头道:“封先生软硬不吃,极难讨好。”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猜,他应该是知道咱们两家的恩怨了。”所以才会这么对他。
冯族长继续叹气道:“封先生那边就算了吧,别得罪他,不然到时候你在学里就要不好过了。”
冯远秋点了点头,又道:“祖父,封先生这样的态度,要是咱们贸然上门,宋氏的那位族长太太可不会给我们什么好脸色。”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孙儿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跟宋氏的族长太太服软?”一个妇道人家,能拿什么主意。
冯族长看出他的想法,道:“宋氏这位族长太太,在丈夫面前极有地位。要是她愿意帮我们说话,你族姐的那件事,便有转圜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