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晃过一趟回来的鱼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己的悲惨遭遇和人类的自私自利。
等到风怀袖中途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这条鱼的废话还没有结束,唯一的听众雁南轩也赶在风怀袖回头之前及时将菜刀塞回了菜板。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空气中无形的杀气,在风怀袖挂了电话之后,鱼终于停顿了片刻,在狭窄的水池里又转了两圈,吐了几个泡泡,忍不住提出了它的问题。
“你——你们就一点不觉得奇怪吗?”鱼将两个脑袋伸出脑袋,换了口气,“上一个听到我说话的被吓昏过去好几次呢,你刚刚不是还吓到跳到他身上去了吗?”
按理说,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生活在一个姑且还算科学的社会中,见到一条鱼会说话还会变大变小之后,第一反应除去尖叫,应当还有点其他的诸如害怕或者好奇之类的剧烈情绪起伏过程。
然而眼前这两个人,乍一看跟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但除去最初浮夸的尖叫以外,连一点过渡都欠奉,就好像看到一条鱼说话跟看到阴天下雨一样正常。
唯一称得上有起伏的情绪波动,似乎就是在知道自己的全鱼宴泡汤之后的失望了。
没有人能对一条会说话的鱼下得了嘴,何况还变那么小。
风怀袖抬头看了鱼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哦,那不是为了配合你的表演吗。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
后一句风怀袖是看着雁南轩说的,后者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问:“还要再示范一遍吗?我做好准备了。”
雁南轩朝风怀袖张开了怀抱,而风怀袖面不改色地扭回了头,假装看不到前者脸上失落的表情。
风怀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位易先生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做客,就明天,到时候我把你一块带回去吧。”
“好。”这是毫无原则的雁南轩。
“什么?!我才不要再见到那个魔鬼!”这是鱼的尖叫。
“我是说这条鱼。”风怀袖看了眼雁南轩,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池子里的鱼,然后她又跟着补充道,“当然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正好我不认识路。”
雁南轩弯了弯嘴角,脸上露出点笑意,像是被风怀袖的最后一句逗笑了:“好。”
至于鱼的抗议则被无视了。
风怀袖很诚恳地解释了一句:“你老在这儿待着我看了很容易饿。”
雁南轩手里的菜刀也适时地反射出一道寒光。
于是鱼彻底闭上了嘴,默默沉入了池底,吐了两个泡泡,装死。
……
既没来得及买菜,连原本到嘴的全鱼宴也长着翅膀飞走了,风怀袖只得拖着雁南轩再出门去了一趟临近的菜市场。
她倒不是非要拖着雁南轩陪她,只是担心再一次跑错路,遇上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