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周晏城如沉钟般的声音仿佛从极远之处传来,带着轰隆的回音,震得沈群的耳膜发颤,“那我来说吧!”
“我欠何沿,从四年前说起,我把他禁锢在我身边,从无善待,这是我欠他的;我娶妻生子,让他跟着我身份不明,让他受千夫所指,这是我欠他的;我惹下的风流债最后用了何沿的命来填,这是我欠他的……”
沈群瞳孔剧烈收缩,他全身战栗,攥住周晏城衣领的手蓦然松开,他大退几步,如同见到恶鬼一般不可置信地瞪着周晏城:“你……你……”
便是此刻天上落下无数道惊雷立时将沈群撕成千条万道也及不上周晏城说出的话让沈群更加震骇!
周晏城的表情似哭似笑,他不知是说给沈群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他高仰着头,任雪花没头没脸疯狂砸落,雪水融合血水,在他惨澹的脸上汩汩而流,仿佛是要为他洗净前世的罪孽。
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怆和绝望,拖着明显的哭腔:“从我遇到他,就一直欺负他,委屈他,强迫他,我没给过他什么好东西,也没让他有过多少开心的日子,最后我还害死了他……”
周晏城低低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苍凉,犹如群鬼号哭一般,他笑得不可抑制,笑得全身抽搐,笑得风雪都蓦然一窒,似乎也被那穿透天地的怆然逼退。
周晏城跨前一步,沈群却骇得大大后退一步。
周晏城剧烈喘息着,尾音拖得长长,近乎撕裂:“来,继续,一拳怎么能够——”
“哗啦——”一声,楼下的广告牌被狂风卷倒,刺啦啦在风雪中疯狂翻卷,应和着周晏城破音般的嘶吼:“来啊!”
沈群的脑袋像是被石磨碾过,他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被人挖了出去,用锤子梆梆敲着,震得他头晕目眩,直到周晏城这一声呼喝唤醒他的神智,怒火犹如火山喷发,在整个胸腔里爆开,他的拳头握得咯咯响,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他发出一声动物被重伤般的怒吼,血肉模糊的拳头再次打中周晏城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