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泉后知后觉地才将他的话听进去:“啊……什么?”
玉藻前低下头,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朵令人心醉的花, 或是一痕淡薄的月色, 即将面对朝阳的光和热。
“你哭了。”九尾狐轻声说, 他的眼里是全然的困惑, “是哪里难受吗?”
他曲起手指, 一个像是要揩去花瓣上露珠的小心翼翼的姿态。
神宫寺泉猛地抬手,扣住狐妖的手腕,剧烈的窒息感从胸口涌上来, 肺部的气体被迅速挤压出去,不知何处而来的压迫感将他裹在里面,他睁大眼睛,发出痛苦的低吟,同时而来的还有另外一阵更为剧烈的心悸:“我……不知道。”
他低低地哀鸣。
“我不知道……好痛啊……”
苍白瘦削的人类弯曲下脊背,有什么东西……在刚才,被残忍地从他的灵魂里剥离出去了。
“家主?!”髭切眼疾手快将人捞到自己怀里,神宫寺泉看着他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抓住他的衣角,瞳孔里骤然闪过一道明悟的光:“回——”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被冷落在一旁的时空缝隙已经不甘寂寞地卷起了另一阵狂风,被时间的力量侵蚀的轻薄的灵魂从暂居的躯壳内飞升而起,仿佛一道砂质的浅金色流光,在髭切和玉藻前面前盘旋半周,顺从着主人的心意向着无垠的涡流里冲去。
髭切愣了一下,随即就不由自主地化作崩散的樱潮,紧跟在那阵薄薄的流光后卷了进去。
大妖在原地化作一缕烟尘,以不相上下的速度跟随在他们后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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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的天守阁外有一层薄薄的结界,和本丸外的那种制式结界不同,这种结界是由本丸的审神者催发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秉持着同源灵力的付丧神能自由出入,而在神宫寺泉灵力变动之后,这个结界也发生了灵力紊乱,变成了一个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的笼子。
因此对于目前失却了全部战力的本丸来说,天守阁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待在这里,大约比在外面更令他痛苦。
水蓝发色的青年瞳孔涣散,死死盯着楼下宽敞的庭院,攀着窗框的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渐渐崩裂了指甲,一贯温文尔雅的脸上都是苍白如纸的惊惧和澎湃灼烧的愤怒。
他的视线在一片流沙般逝去的清明中努力找寻自己的弟弟们。
一振振刀剑被穿着僧衣的不速之客从本丸各处搜罗来弃置在地上,另一个面目熟悉的男人则悠闲地盘腿坐在那里,仿佛玩什么玩具一样,饶有兴致地将刀剑出鞘,按照长短罗列,一柄一柄地在身前土地上插出了一个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