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二十米宽的草地,宗像停在草地的边缘,面前是个小型的喷泉,大约十平米圆,池子已经干涸,中央弯曲着腰肢怀抱水罐的大理石圣母坍塌成了三截,碎石块布满整个霉烂腐朽的池底。
再往前就是医院黑洞洞的大门,失去了玻璃门的入口像是野兽的嘴巴,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一点东西,凭着想象力就能让正常人脑补出一部恐怖片,自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
不过很可惜,这次的这四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神经坚韧到无畏命运的王者,一个除了自己所执着的事物外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天才,一个洞悉人心熟悉人性最幽微恐怖之处的极黑,以及……一个被神明真实所庇佑见过人世各种善恶的人类。
听起来就都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他们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就大摇大摆地踏上了由条石堆砌而成的台阶。
在踏进大门的那一瞬,太宰猛地抬起头,像是一只小狗似的在空气里闻了两下,露出一个厌恶嫌弃的表情:“我好像闻到了一种很恶心的味道……”
神宫寺泉疑惑地看他:“什么味道?”
他也学着太宰的样子在空气里嗅了两下,只闻到满鼻子的灰尘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伏见也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鼻子,一脸怀疑地看看太宰。
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他和这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对他升不起一点好感。
好吧,其实他对大部分的人类都没有什么好感。
麻烦的上司和难吃的红豆泥是一个等级的,聒噪的同事和永远干不完的公务是一个等级的,讨厌的蔬菜和总是出故障的美咲的游戏机……
伏见的思绪停在了这里。
然后另外几个人就茫然地看着这个黑发的青年突然咂了下舌头,眼里的不高兴情绪更加重了。
医院的建筑结构决定了它不能依靠自然光源照明,长长的通道狭窄逼仄,缺失了照明的走廊像是怪兽蠕动的肠胃,走在里面有种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的恍惚。
两边的病房门大部分都关着,宗像抬手拧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年久失修的门吱吱呀呀地开启,发出巨大的噪声,给人一种要惊醒沉睡在黑暗里的怪物的既视感。
借着昏暗的微光,他们可以看见里面一片狼藉的摆设,似乎当初医院关闭的时候十分匆忙,移动病床横七竖八地拖在病房里,床单以及各种医疗器械凌乱地堆砌在床上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