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贾放果断地说:“不行,这种糖,就算是打上了‘洋糖’的名号,也争不过咱们自己产的‘雪花糖’的。”
贾赦百分之百地相信贾放的商业眼光,当即道:“那我就回绝了他去,就说……咱们家的钱都捏在太太手里,现在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小公爷,有心而无力。怎么样?”
贾放冲贾赦看看,贾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其实父亲已经把府里的账目都交与我管了。”
也就是说,贾赦现在已经总揽了荣国府的所有财务。但是以府内财权牵扯不清的借口拒绝三皇子的邀约,这听上去是个颇为实在的理由。
“总之这糖的事,大哥就千万别掺和了。也和府里的采买打一声招呼,这种‘洋糖’,哪怕说得再好听,也别往府里买了,回头真要用了做点心,硌了谁的牙就不好了。”
贾放郑重嘱咐贾赦——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建议贾赦不要掺和三皇子和糖的事,谁现在掺和进三皇子的生意,谁就血亏。
贾赦嗯嗯答应了,在心里盘算哪些至交亲朋需要提醒一下的。他岳家张家是一定要给个信儿去,他母舅史家那里也是一定要提醒的,金陵姑苏那里,老二的岳家和妹夫那里都得去信,至于其他……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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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亲自动手,开始处理监国事务之后,才发现当一个人君,处理整个国家上上下下那么多的政务,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以前看着太子垂手而治,每天听听曲,看看戏,日子过得舒适悠然。一旦轮到自己头上,就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就好比一座巨大的机械正在运转,但是机械上却总是这里一点小毛病,那里一点纰漏。而他得以一己之力奋力去填去补,顿觉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
处理完如山的案牍之后,三皇子还要面对各种各样求到头上的人情。
那些昔日在背地里支持过他的人,如今全都求到了头上,一个个口口声声地道:“三殿下,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念在当初曾经雪中送炭的份儿上,您如今拉小的们一把吧!”
三皇子有点儿想跳脚:当初他好端端的哪里就需要“雪中送炭”了?
但是他身后这些人又都开罪不得——毕竟他现在只是奉旨监国,连个储君都不是。这些人多半都是行商巨贾,手握一方命脉的。他们若是,那便是一方动荡,上万人的生计福祉。
再说三皇子也馋他们手里的钱。
西北的边军,南方的大营,黄河的河岸,东海的海堤……三皇子一上手监国就发现其实哪哪儿都需要钱。
如果没有这些人暗中贴补,三皇子觉得自己应该没法儿撑顺利登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