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最终没有问什么,轻描淡写地开始和她讨论下周学校的活动。

华灯初上,在本丸享用了晚饭后的沢田纲吉辞行,踏着月色回家,快到家门时,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成年里包恩,他的老师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

“要不是你手里没木仓,我还以为你要去寻仇。”

“诶?”

棕发的少年一愣,抬起头,这才消散了他刚刚阴郁的表情,而里包恩又是一声嗤笑,转身往回走:

“调整一下你的表情管理,亲爱的十代目。”

而在浅草神设的天守阁里,三浦春把莲花发夹从头上取下来,看了半天,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天都下意识地要别上它,明明这个东西会让她想起不愉快的大正时期的回忆,但是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从未认真地和大正时期的友人们说再见。

她想...再去一次大正时期,找到她的那些朋友,认真地和他们道个别。无论他们还记不记得她,她都想认真地,真正意义上跟他们说一声再见,不然,她总觉得着心中的另一块大石头始终没放下。

然而,去往大正时期,也就意味着...

她很可能会再一次见到童磨,而她现在根本猜测不出来如果和童磨再次见面,她会遭遇什么事情,那位一向是个任性的主儿,他的每一个思想和行为的确无法令人预测。

到底该怎么办?

三浦春陷入了思考,完全忘记了她就算使用本丸的罗盘也不一定能穿越到她所熟悉的那个大正时期的,也不一定就会穿越到正确的时间线。

而唯一能够保证让三浦春安全使用罗盘的鹤丸国永此时正逮着他那固执的前任审神者进行人道谴责:

“当年你也是自愿怀的孩子,四舍五入等同于你自愿找的孩子他爸,所以你这避而不见多年,对一个家庭和孩子来说都是极为不妥当的。”

鹤丸国永板着脸,对着头都要埋到文件里的红发土地神进行一番数落。而被他逮到不得不听他数落自己的秋穗,哪怕已经是个人神了,也不敢对他试压,没办法,谁让她就是理亏。

强买强卖的是她,带球跑的是她,养而不教是她,避而不见也是她。

她没有脸了。

“你听进去了吗?”

鹤丸国永说了半天,就没见这红发的鹌鹑回应则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也不是我想要逼迫你去做些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春子非常担心你,她并不知道你怀上尤美的原因,也不知道你和浦原喜助都有一段什么样的过去,即便她有心想要让你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

秋穗终于抬起头,虚虚地望向前方,却仍然没有说话。

白发的付丧神见状,沉思半晌,继续说:

“逃避没有用的,你已经逃了五十年了,难不成还想再回避个五十年?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左右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了,但是...你有想过尤美吗?她放弃了神之子的身份,一心要当个普通人,五十年后她还在吗?该不会早就是一杯黄土,连灵魂都不知道转世到哪里去了吧?”

鹤丸国永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紧紧盯着秋穗的一举一动。

终于,红发的土地神坐直了,眼神有些动容,神情也有些惆怅起来,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轻地,几近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