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噼啪啪的,打在额头上还有些刺痛。

许仙身上本就有伤,这下沾了水,疼得他止不住龇牙咧嘴。

他自知表情狰狞,但他一文弱书生,拖着一身伤撑到这时已有些极限。

原本是该道谢告辞的,可他竟有些挪不动脚。

小青喊来路人将那群大汉送了官后,一回头,便瞧见杵在雨中的两个人。

哼笑一声,她手上暗暗捏了个决,眨眼之间,两把油纸伞便静静躺在她手中。

她自个儿撑开一把,又从旁边递过去一把:“姐姐,下雨了,咱们该走了。”

白色色看着这场及时雨和这把及时伞,向小青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而后接过伞,朝许仙靠近一步,高高地举着手将伞撑了起来,没过了许仙的头顶。

宽大的白纱衣袖因着这动作往下滑,一截嫩白如鲜藕的手腕顺势映在了许仙眼底。

许仙猛地瞪大眼,不敢唐突多看,迅速转过身:“不敢劳烦姑娘!”

白色色将他羞臊的神态尽收眼底,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她探出指尖,本想再戏弄戏弄他,然那对殷红如血的耳尖让她的手不期然地顿在了半空。

微微眯起眼,她收回手。

要不怎么说做人是一门学问呢。

若是两只妖精看对眼,早该打照面时便说我中意你,想和你交.配了。

可同人相处却并非如此,不仅不能明说,还得学着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吊着他,勾着他,让他从此对你朝思暮想,欲罢不能。

凡人就是矫情。

但也无所谓。

她还有的是时间,此事若操之过急,反倒吓着他了。

白色色暗暗叹息一声,将油纸伞放进了许仙的手中,而后朝他行了一礼,柔声道:“我的顽疾随时可治,但许大夫这伤却耽搁不得了,天公不作美,许大夫要回仁和堂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这伞便赠予公子吧。”

许仙微怔,下意识便问:“若方便,敢问白姑娘住在何处?也好给在下一个还伞的机会。”

白色色朝他笑了笑,没回答,只是拉着小青转身走进了雨中,许仙还想再问,然而步子还没迈开,忽然便与三两急奔的行人撞了个满怀,待他身子重新站稳,再往那雨幕里看时,哪里还有那一白一青两道身影。

许仙失落地在原地站了半晌,雨越下越大,他盯着手中印了“白府”二字的油纸伞,抿抿唇,终是没舍得撑开。

裹紧衣袍将伞护在怀中,他也埋头冲进了雷雨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