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挣扎几下无果,抬眼望房顶,幽幽叹出一口气。

他到底是选了个什么夫婿,生了个什么蛋啊?

而至于这群山压顶的状况,直至快吃午饭才得到缓解。

这又愉快又心酸的日子过去几天后,开始头疼的人变成了哪吒。

他已不知道第多少次跨出门槛确认门上的刻字,右边那扇门约莫他小腿位置的地方刻着一个‘吒’字,是他小时候闲得无聊划上的。

仔仔细细辨认上头笔画,他才放下点心,重新推门进去。

倒不怪哪吒多疑,搁着谁突然进入像龙宫一样的房间,都会觉得奇怪。

熟悉的木头床被换成个能容纳三个成年人的大贝壳,上铺绒布、丝绸,是怎么柔软怎么往上拾掇。平日里用的木几、小凳等物也皆被换成贝壳,四角立珊瑚树,上挂疑似珍珠串的物什。半个时辰不注意就会灰尘满天飞的青砖地覆盖着特殊结界,结界之上是厚厚的毛毯。

而稍微长大一点的婴龙如今就在毯子上抱着个绒球滚来滚去。

哪吒赤着脚丫子踏进去,挨着敖丙坐下,眼神偶然往他手中之物一瞥,讶道:“你怎么把我小时候穿的肚兜拆了?”

对面的殷素知回答:“看清楚点,这是你儿子的。”

敖丙把半成品提到他面前,哪吒瞧着上头的纹样,是条正在戏珠的龙。龙只绣了一半身子,看上去颇为搞笑。

他嘿嘿笑了两声,“衣服不是还够么?怎么又在缝?”

“小孩子长得很快,那些衣服很快就穿不下了。丙儿你留神点,不要缠到自己。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别的小孩三岁时都还能穿的衣服,你一岁就穿不了了。真人先前说过,我孙子比儿子还要厉害,自然是得多准备点,难不成你想看自己的儿子成天光着屁股在府里乱跑?丢不丢神?”

殷素知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哪吒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碍于情面,只不住点头,假装认真听讲。

“对了,丙儿,你问过那个没有?”

敖丙问是什么。

“就是那个啊。”殷素知的手在身上比划着,“你问过你父王没有?”

“父王说我们都是雄龙,产不了奶,只能先让他喝花露。”敖丙有些为难地说。

殷素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娘何时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名,我孙儿的名。”

那你在身上瞎比划什么?哪吒心道。

“父王说他是我们敖氏一族孙辈长龙,而且是下一任龙神的继任者,期望他能光宗耀祖。”

“所以,是取名光宗还是耀祖?”殷素知问。

敖丙摇头,正色道:“爹爹说取名一长,敖一长。”

霎时。

殷素知手中的针扎了自己的手指,哪吒手中的杯子倾翻,洒了一裤子。被茶水殃及,洗了个头的婴龙停止滚动,抱着球哼哧哼哧挪到他身边,趴在他腿边好奇地看着贝壳桌上放针线球的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