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的存在与这间洛可可风格的房间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我当然知道这是行军床。”想要吐槽的欲望令我强打起精神,“我问的是为什么您要搬张行军床给我睡。”

异能特务科横滨分部难道连员工宿舍都没有吗?

仿佛是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蛮横要求,坂口先生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的眼镜应该有挺久没擦了,镜片雾蒙蒙的,就像他的人,总有道不尽的愁苦盘在心上。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才发现上面的污渍多到影响视线的地步。坂口先生从那件万年不变的西装内袋中翻出一块眼镜布——至少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穿着这身茶色的三件套。

“中原小姐,异能特务科对您而言仅仅是安全屋一般的存在。”他蹙着眉,慢条斯理地同我说,“当初中原中也让您来找我的时候应该也与您说过吧?”

“这里不是酒店也不是什么安居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所能为您提供的也只不过是最低限度的安全保障。”

坂口安吾严肃的模样让我想到了站在闪光灯与实时放送镜头前颁布新法案的内阁大臣。我实在难以想象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坂口先生展颜一笑。他有一种独特的消沉气质,哪怕是天天嚷嚷着自杀也的确在自杀的太宰先生都比他更活泼。

我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您确实没义务照顾我,但何必把话说得那么言过其实。”不断输送着暖风的空调恰巧也在此时暂停了运作,它的室外机想必已经结出了相当的厚霜,就如同我们之间的气氛瞬间,从普通的对话跌到了僵硬的冰点。

一时间房间中静悄悄的,坂口先生抿着唇没说话,消沉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我厌恶之中。我看着他眉间的皱纹,有些为自己的刻薄后悔——我不该欺负老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