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这扒拉一二岂不就能寻根问底了?
“何尚书。”解缙拱手行礼。
文渊阁前, 何玉轩看到解缙的问礼, 还是无奈。
他扶起解缙, 这位的一板一眼可真是绝妙,哪怕何玉轩一直都让他不必如此,可是有了一回还是有二回,总是轻描淡写地就把何玉轩的话当做耳旁风,不知是那种克制的礼数已然深入骨髓,还是那风度翩翩无法改正。
“……子虚。”解缙在脱口而出后,倒也是意识到这点,君子端方地微微一笑,而后让身后的人接过工部小吏带来的一系列修改的文书。那是姚广孝曾经拜托何玉轩负责审核的部分大典内容,“劳烦子虚了。”
何玉轩摆摆手,对这件事并不在意,这永乐大典可是后世流传甚广的佳话,哪怕是何玉轩也想亲眼见证这件事物的诞生,在某些时候能参与其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初稿已定,待修改后就能呈现给帝王,这一桩大事即将了却,解缙的面容也难得放松了些。他请何玉轩入文渊阁后,欲要命人端茶倒水,却是被何玉轩抬手给阻止了,“待会我还要去乾清宫一趟,便不必如此了。”
何玉轩对茶并无太大的偏好,硬要说的话,喜欢酒水倒是胜过茶水。
解缙听得何玉轩的话,微微怔愣片刻后,抿唇说道:“万岁一直看重子虚,这朝廷中能得万岁如此看待的,除了少师,就只有子虚。”解缙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平无奇,那就是阐述的口吻,并未附加自己的情绪。
何玉轩自然而然地笑道:“怕是只有我这慵懒的厚脸皮才敢在万岁面前大快朵颐。”他坦然的模样让解缙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把那些坊间传闻给丢到一边去,“这倒是实话,有哪几个在万岁面前能坦然自若,谈笑生风,一点都不胆怯的呢?”
何玉轩笑吟吟摇头,“你这话说得,缙绅不便是其中之一?”再说远的,金忠等人不也是?
只是……朱棣不过是想寻个体己人吃饭,总不能寻这些个大臣。若是没了何玉轩的话,帝王倒也不会莫名多了这个习惯。
更应该说……这本就是朱棣为了温水煮青蛙给造出来的一个习惯。
解缙平静地说道:“那是不同的,不论是我还是金大人,亦或是其他诸位朝廷官员,总归是有欲.望念想的。我们对万岁是有所求,有所求,那自然是无法释然。可是子虚不同……你似乎是真的无欲无求。”
何玉轩:“……缙绅倒也不必把我说得如同出家人一般,我怎会真的无欲无求?”
这人活在世上,要是真的一点念想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如磐石一般顽劣不通,又有什么乐趣呢?何玉轩最偏爱的就是懒散度日,悠哉悠哉,却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点欲.望都不存。
他也是人。
“倘若今日让子虚辞官归乡呢?”解缙悠然地看着何玉轩。
何玉轩挑眉,“缙绅是想借由我对官场的无所念来证明我的无欲?那本便是偏颇了。这官职于我而言确实是身外物,或许对比起你来说显得超然了些,可那是你选错了比较的对象。
“人之偏好总归是不同的,有人一心只考圣贤书,有人一念执求乡间野趣……你总得选对喜好的东西。”
解缙偏头看他,那眼眸很是清澈,他确实是君子,说话总是坦坦荡荡来往自如,这是何玉轩喜欢与他交流的原因之一。
“那子虚的执念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