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留了。”由仪咽下最后一口面,取帕子轻轻试擦了一下唇角,又在桌上放了几枚铜板:“老板娘点点?”
老板娘细细打量着由仪,忽然问道:“您真不留?”
“我真不留。”由仪笑道:“前头还有路程,约好了拜访一位大师,去晚了,晚辈的不尊重。”
她一面说着,一面笑着起身,对老板娘道:“观您面相,早年经历不凡,不论善恶,还要做些善事弥补才是。不然光是隐居,也是治标不治本。”
又轻轻扫了那边的壮汉一眼,对老板娘笑道:“您和贵夫瞧着都不是无子的面相,好生将养,总会有的。”
老板娘下意识地就要将手探入腰间,由仪轻飘飘地一摆手,以灵力将她的手摆下,对她道:“您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贫道了。贫道早说过,不过是一届过路人罢了。路过了歇歇脚,吃碗面,起身自然又走了。见您面善,多说两句闲话,莫怪。”
说着拾起拂尘,长剑从未离身,足尖轻点,翩然而去。
壮汉忙要去追,却被老板娘唤住,“莫追了,她的轻功极好,咱们都追不上。”
又道:“看行事不是那边的人,应该也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且让她去吧。”
“可……”壮汉拧拧眉,欲言又止。
老板娘对他轻轻一笑,道:“咱们都是退出江湖的人了,虽然早年树敌不少,需要警惕些,可到底咱们是问心无愧的。放松点儿,这地方是早就选好的了,住着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哪一个不是早年相交的?那边的人真要来,也就是竖着进、横着出了。”
她冷了面容,眸中冷色深沉,锐利如刀。
壮汉点了点头,沉默地答应了,又开始收拾桌面。
这面摊上的事对由仪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活的年头长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各样的经历都尝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在意的了。
纵然对于平常人来说老板娘的经历已是极为不凡,但那又如何呢?
由仪能一眼看破生死命途,这样的事情见多了,老板娘并非第一个。
行走江湖的人,哪个没些无奈之事或是迫于无奈作出违心之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