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灵毓者说,为皇后者如何尊贵不说,便嫁过去,上无长辈高堂,自己大权独揽,岂不逍遥?况又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如今金口玉言已下,咱们如何能违背呢?”

由仪叹着气安抚了二人,又对谢灵毓道:“钱财名利皆为身外浮云,我的教导,你要记着。”

谢灵毓恭敬行了大礼:“师傅教诲,永世不敢忘怀。”

由仪摇了摇头,问:“今日,你说愿否?你若不愿,轻则悠居山野,重则漂洋过海。我们这群人孑然一身,功也过也,都曾荣华锦绣过,要陪着你远遁而去,也非难事。”

“此言有理。”郑则一拍桌子:“毓丫头你说,若是你不乐意,说走就走,咱们这群人都陪着!”

郑夫人拉着灵毓的手,依依道:“婶娘就认你这一个孩子,若是你说一声不乐意,咱们漂洋过海去东瀛。婶娘一个娘家兄长在东瀛经营多年,再有咱们多年积攒的财务傍身,在哪里都不愁好日子过。”

谢灵毓哭笑不得,心中温暖非常,却还是略带羞涩地点头道:“阿毓情愿。”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如今凤命已成,更改不得。”沐轻云叹道,一面抬手摸了摸谢灵毓的发,道:“既然入宫为后,嫁妆简薄不得,待我先行上京,寻个达官贵人忽悠一番,给你攒点珍贵布料。你师傅他们金银是足的,但有些东西都是大家族世代积攒的,在外头也买不到。”

郑夫人也道:“我这些年和从前的姐妹也有联系的,走她们的路子,寻些珍奇的布料首饰来给阿毓做嫁妆不难。还有那些孩子自幼积攒的紫檀木、黄花梨的,我也找找路子,早年我攒下两个铺子,走走人脉,应该不难。”

季言蹊和郑则对视两眼,笑了,季言蹊道:“回头我命人将留在别处的书画摆件找出来,再有从前也有人欠我的人情,给阿毓寻些贵族女儿的嫁妆之物。”

由仪一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咱们现在去买紫檀木打家具还来不来得及?”

郑夫人苦着脸摇头:“哪里来得及?不说别的,光一样百子千孙千功床就得提前两三年招师傅预备着,再有那些个箱笼橱柜梳妆台,哪一样不是以花纹繁复华丽为美?都这时候了,怎么来得及!我从前念着阿毓日后出嫁的门第,为了不惹人眼,备下的都是红酸枝的!”

她叹了口气,流露出几分懊恼来。

郑则拦着她低声安慰,由仪拧着眉道:“家具且罢了,宫里会有准备。咱们加紧备了,拿出去也不好看,平白给阿毓丢了脸面,不如多采买些珍奇宝物做嫁妆,将抬数补上,好给阿毓多添些脸面。”

叹了口气,郑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只是总压不下那一口气,想着差了体面规矩。

谢家夫妇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忽然起身对着众人行礼,恳切道:“阿毓这丫头多年以来多亏诸位教导照顾,如今就要嫁入皇家,我们是拿不出手的。”

谢周氏抹着泪道:“阿毓与季夫人是有师徒名义,又唤沐先生一声:先生,但郑大夫和夫人与她无缘无故的,能对阿毓如此惦记,实在令人感激。不如让阿毓认你们做干亲,日后也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