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差不多的景象也在离由仪家不远的胡屠夫家上演着。

“老胡!你还不快将我那块鹅黄碎花的厚缎子找出来!我要给季大夫做双棉鞋,还有那块小羊皮也拿过来,那个垫鞋里子才暖和呢!我在里头住着的这段日子,都多亏了季大夫了,得好好儿谢谢她。她那性子定然不肯收银钱,我可得……”胡大娘两手叉腰指使着胡屠夫,见他坐在那里抽着烟不动弹就怒了:“还不动起来!”

胡屠夫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按照胡大娘的指示将东西翻出来,一面念叨道:“自打回来开始你就季大夫季大夫的,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

“你说什么?”胡大娘叉着腰一挑眉,胡屠夫瞬间就什么都不敢嘟囔了,麻利地将东西都递给了她,一面道:“媳妇你慢慢缝,我去给你炒俩菜,咱们吃饭。”

转年开了春儿,天气暖和了,疫情也平息了。

赵大娘家的赵大壮已经择定了婚期,赵大娘每天忙得热火朝天的,却是乐在其中。

由仪这医馆里的生意恢复的如从前一样,没有那么多因为发热而惶恐不已的病人,更多的疑难杂症浮现到了水面上,如原来一样,上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下午就开始清静起来了。

这也是本镇的特色,但凡看病者,若非急症,大多都喜欢在上午看诊,下午来的就更多是急症与外地过来的。

“大娘您今儿怎么没上午来?”由仪一面落笔写着药方,一面随口问道。

胡大娘笑眯眯道:“这不是上午有媒人上门嘛!耽误了。”

由仪笑了:“是阿银?”

“人家兄弟两个,要娶阿银和阿玉两个,就是城东头的周木匠,他膝下不是两个没成婚的儿子吗?”胡大娘眉开眼笑地道。

由仪一愣:“原来是他家?怎得从前也没听到个风声。”

她住了笔,起身去给胡大娘抓药。

胡大娘笑道:“这不我在里头的时候,认识了他家女的,我俩一合计,原来都是生的双胞胎,年岁相当,又男未婚女未嫁的,岂不正合适?她听说我家女孩儿一个爽利一个温柔,就和我说:不瞒大妹妹,我膝下两个儿子,一个性子懦弱些,偏是做大的,他老子是个认死理儿的,定然要他继承家业,少不得得给他娶个爽利精干些的媳妇。小的呢,性子太燥了些,娶个和软些的,日后好过日子。”

“我俩这么一合计,岂不就成了?出来之后让他们小年轻见了面,都说合适,这不,今儿就有媒人上门了。”胡大娘脸笑的跟菊花儿似的,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由仪慢慢将药分副包着,一面含笑道:“那我回头可得给两位大妹妹添妆。”

这是显示着亲近,胡大娘并不拒绝,仍然笑着,答应了两声,道:“回头到了日子,季大夫你万万来吃喜宴来。”

由仪点头应了,又交代她:“这瓶儿里每日一次,一次一粒,是半个月的量。其余这些药都是和以前一样,这回改了药方,吃着的时候若有什么不适且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