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仪和红姑分两个方向走,各带着衙役,一户一户敲门诊脉,有不对的就会被带走。不过症状轻微的只是聚集在村中空置房屋中隔离,定期有大夫过来开方治疗,也有人给他们送饭食,严重些的就要被带回镇子里了。
晚间,村长在自家空出两间屋子来让众人在他家落脚。
最后衙役们睡了一间,由仪、季言蹊和红姑与她家东叔睡了一间。
寝枕被褥都透着一股子潮气,想来也是许久未曾用过来。东叔麻利地将被褥推起来叠到一边,从箱子里掏出垫子来放到暖炕上请红姑坐下,自己在一旁盘膝调息。
由仪和季言蹊各自寻了个地方打坐,一屋子四个人鸦雀无声,各个呼吸悠远绵长。
但……后半夜就不大安静了。
听着隔壁传来的呼噜声,东叔和季言蹊同时睁眼,刹那间四目相对,然后季言蹊含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对着东叔略一颔首,继续闭目调息。东叔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趿鞋下炕,推门出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回来的时候呼噜声便弱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四人差不多同时段睁眼,东叔和季言蹊不约而同地出去讨了热水回来,由仪和红姑则同时在药箱里掏啊掏地找出了两条方巾。
早餐在村长家吃的,杂面饼子和热豆浆,不算很精致,甚至连豆浆里都没加糖,滋味实在算不上极好。四人囫囵用过一番,按着地图商讨出今日的路线,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两日下来的结果还算令人放心,由仪看着地图上或是画圈或是打勾的人家,忽然松了口气。一旁的季言蹊笑道:“好在发现的还不算晚,看着村子染病的人就不多。”
由仪摇了摇头,叹道:“这只是一处村庄,旁的地方如何还不知道呢!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县衙的人将这段时间染病去世的人火化掉,不然日后也是一桩麻烦事。”
“这便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了。”季言蹊温温和和地笑着,一面为由仪整了整身上的斗篷。
由仪点了点头,笑容中透出几分幸灾乐祸来:“这倒也是。”
实在这两日是忙飞了,每日从早到晚不停的行走、诊脉、拟定方剂,那群衙役就不用动脑子只需要跟在他们身后负责动手,偶尔还要嫌弃他们速度慢,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了。
两日的轮走诊脉,由仪四人身怀内功,精神倒是不错,郑大夫就惨了,在衙门口碰面的时候,看着郑大夫和他那些小徒弟们青白的面色,便知道这两日怕是都累坏了。
寒暄两句,红姑便道:“我累了,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在那边碰头吧。”
所谓“那边”指的就是闻豫圈出来给病人的地方。
由仪对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早些回去吧,这两日确实是累极了。”
又对郑大夫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