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的年轻人似是对自己提及的存在反感极了,忍不住情绪化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到甚至不打算怎么听合作伙伴的答话就背过身离去,半掩在厚重围巾的口唇呼出白雾:“侦查一下,走了。”
“祝你武运昌隆。”
“必须的必须的,有机会先趁早干掉几个不入流的弱鸡,你就等着本大爷的好消息吧。”对方慢吞吞地将手从衣袋里抽出,抬起来摆了摆。在他身后倏然飘落的金色流光汇聚成人类的形态,英俊得不似凡人的金发剑客很接地气地换了身黑西装,打扮得像是谁家大户少爷的保镖模样,懒洋洋地单手提起被御主耍帅不顾的行李箱,也随意地跟着青年身后一起离去。
喻文州一直目送着黄少天他们走出自己的视野,才收回了视线,仰起头凝视着不知何时从漆黑的天幕徐徐降下的飞雪。尽管自身并未发出光亮,但纯白的雪花仍是比视野远方煌煌明亮的城市灯火更加耀眼,只因为白与黑才是最势均力敌的色彩。属性相斥就是这样的道理吧。协调相融的只会让“自我”的存在消隐于“团体”之中,理智知道这样整体的存在变得强大了,但是,却唯有如此泾渭分明毫不侵染的对立立场,才会让人分外清醒地意识到“自我”的存在。思维的偏向总是感性与理性在相持争斗。
所以说……我对那人是怀抱着这样的看法吗?
他有些困扰地微拧起眉头,半晌后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借此动作将与这场战争全然无关的念头摒弃在外。喻文州提起手提箱,走下飞机与地面连接的楼梯,刺骨的冷风将他大衣的衣摆吹得飘动起来。
倘若取得了胜利,姑且再去思考这些事情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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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个夜晚,同一座城市,同一漆黑的天幕之下,也有另一个人静静看着飘雪。
置于桌边的琉璃灯盏忽然晃动了一下,映照在透明琉璃上的辉光如水一般流淌起来,王杰希淡淡地掠过一眼,旋后抬眼望向窗外的方向尽头正是某一架飞机堪堪降落的地点。
新降的雪一点点掩盖住了屋外树梢的残绿,耳边滴滴答答地钻进钟表走动时指针震颤的轻响,这样有迹可循的规律往往容易给人一种精神惫懒的感觉,静默着过了会儿他放松地后仰身体,陷在柔软的座椅中半敛起眼睫,在暖气的环境中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