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并不靠感情活着,姬谦若是寻常契兄,纳了新宠,他至多冷笑一声便罢,但显然,这段感情影响着他心心念念的仕途。天下男子都是这样,面对旧人,开始是歉意,然后是羞恼,直至厌恶,纵有约在先,被帝王厌弃的臣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能与真心这东西等价的只有真心,或许不公平,但帝王情爱,便是两世为人,他也不敢轻信。

掌中的玉佩在夜色中映出淡淡的白,触手微凉,沈瑜林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

若那史实成真,他只会小心筹谋,一步步淡掉这段荒唐的关系,男子的尊严不允许他同妇人争宠,纵然,有可能一招不慎自断仕途,纵然,姬谦这个名字代表了无数利益……纵然,他是有些动心的。

将仕途利益摆在前头,再说动心,听着是有些可笑,但沈瑜林生来薄凉,能被他挂在心上的人极少,动了情的,两世却也只得一个姬谦。

男子情爱本就冷淡些,便是那人,怕也是算清了利弊才出现的罢。

沈瑜林将玉佩掖在枕下,蒙被过颈,不知怎地却有些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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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帐倒比军中营帐漂亮些,陈军师?”

姬元亦一袭量身定做的墨色软甲战袍,坐在夷族王椅上,颇为意气风发地朝陈延玉挑了挑眉。

陈延玉桃花眼一弯,温和笑道:“世子说得是,这夷族虽穷苦,但王帐还是很不错的。”

又是这种语气,姬元亦听得无趣,顺手取了案上一道牛角柄金鞭,“这东西不错,另一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