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又哭道:“如今我有幸寻到叔父,不必以身侍人,可环弟……呜……”

他哭得凄惨,连被他捉弄过的许文琅也不由叹气,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打他后背。

林致远心直口快,冷冷一哼,道:“贾二老爷倒是颇重嫡庶长幼。”

一向谨言慎行的苏从博竟也道:“代善公英灵未远,后人却是如此……可悲,可叹。”

春风过堂,打得贾政一个激灵,他头脑立时便清醒了,欲要解释,手腕却被沈襄捏得疼痛不已,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贾环伏在许文琅怀里,额头抵在他左肩,不断滚落的泪滴很快在上等的云华锦上湿成一片。

本是做戏,但触景生情,哭着哭着,他也不由有些伤感起来。

同是这般年纪,最初的最初,他所有的算计不过是想让父亲注意自己。

他倒背论语时,父亲正手把手教庶兄练画。

他丹青成绝时,父亲正和庶兄互相悔棋。

他无人与弈时,父亲正带着庶兄逛青楼。

待他金榜题名,才恍觉,一切都是笑话。

后来呢?他弄死三位庶兄,绝了他们子嗣,发卖合谋害死他母亲的姨娘婢妾进最下等的青楼,把父亲生生气死了。

那时他大势初成,面对满朝缄默,心中惟有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