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回应他的,是乌鹭冰冷的眼神,和毫无起伏的语气。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地杀死两面宿傩,至于那些普通民众的性命,与我们何干?”
像他们这样低贱,甚至连名字都难以拥有的人,就越应当明白——人,就应当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
那些冠冕堂皇地说着要拯救苍生,拯救天下的人,永远身居于庙堂之上。在荣耀和赞颂下长大的那些大人物们怎么会明白,他们轻飘飘一句话,葬送的,却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莫非只有生长在阳光底下,饱受雨露甘霖照拂的生命,才算是生命吗?
他们这些在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老鼠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吗?
大概是这样的。
所以在数月前,那个名为“羂索”的男人,向她提出所谓的“交易”之后,乌鹭并没有拒绝。
她太想知道,生活在太阳底下,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不用畏惧死亡,死亡,即她的新生。
*
鲜红浓稠的血液在地表流淌,顺着干涸龟裂的地面蜿蜒向前,像是大地生出了血管,如此有力而蓬勃地跳动着。
枯死的植被再次得到滋养,浓郁的血气几乎化作一层鲜红的薄纱,笼罩着天地万物。
宿傩坐于高高堆起的白骨王座之上,一手撑头,侧边的另一只手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白骨,极为愉悦地看着眼前这由他亲手“执笔”描绘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