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姑娘,之前你藏起我的印章,保住我的官声和前途,对我也有大恩,我今晚应邀,本就是来道谢的。刚才出手相助,也不全是为你。严三思是我的同僚,虽然他人品不佳,但对我帮助不少,我不能看他堕入深渊。”
事实上,我最在意的是,如果巡视官杀了人,我们整个团队的工作就可能被全盘否定,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身为团队长的雍亲王也必将遭到康熙的苛责,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我说这句话是为了提醒她,别把严三思逼得太紧。
她微微一摇头,“大人是为救我才落下印章的,何况还是廖小爷的朋友,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原本应该立即还回去,可我怕污了大人名声,不敢贸然拜访,也不敢随便交给别人,只能偷偷藏着,苦等廖小爷来。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您的朋友,也只有他人品忠厚,不会害人。”
哈,忠厚这个词,放在廖二身上还挺违和的。
“至于严三思……从前我以为这世界非黑即白,除了好人只有坏人,家破人亡后才知道,我爹蒙冤而死,吃的就是嫉恶如仇的亏。大人年纪轻轻,却比他活得通透,将来一定能走得比他更高更远。”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想为父伸冤,就不得不威胁严三思。
六年了,我爹从前的知交好友,或因求情被贬,无力帮忙,或为明哲保身,不肯重提旧事,还有的直言聂家已无男,就算洗清冤屈,也没有意义,更有甚者骂我活着败坏我爹的名声,让我赶紧去死。
没人能帮我。严三思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可只要我一提伸冤他就变脸。他这个人虚伪自私薄情寡义,只把前途看作生命,我只能以此要挟,才能逼他就范。”
她仰头望向我,泪水汨汨而出,“大人,我活着没有什么指望,只想作为良人去死。请大人给我指条明路吧!”
我叹了一声,问达哈布要来手绢,擦着她的脸道:“我是做慈善的,但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我只救那些敢于自救,并有智慧自救的人。说白了,我会站在岸边,给落水者伸一只竹竿,而不会跳下江去救人。今晚,你不光成功要挟了严三思,还把我也算计进来——别急,我的意思是,很欣赏你的筹谋和手段。我愿意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