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跨大半尺,腿根扯着屁股生疼,他一气之下,把拐杖‘嘭’地扔到门口,撞的木门猎猎作响,让正好来看他的御马监总管李让退避趔趄几步。
“怎么这是,跟干爹还发脾气?”
门外传进的嗓音熟悉,冯青听声脸色瞬变,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扶着椅靠出来叩礼,“是干爹吗,儿子可绝不知是您来啊。”
李让进门时看到冯青服服帖帖地跪在了地上,气一下子就消了,他其实也知道的确是赶巧,于是挥挥手,大度道:“起来吧,丢人现眼的。”
“谢谢干爹。”
李让坐到了冯青平日的位置,看了眼四周空空荡荡,“老罗呢,带着下面的人都去采买了?”
老罗叫罗丰,是内官监的大总管,平日里内官监负责采办皇帝用的物什,虽说皇帝还小,但用度是分毫不能差,几波人盯着呢。
“是啊干爹,他们都出去办活。”说起来冯青就气,采办多能捞油水的事,他有伤却去不了,连带着看剩下的太监们都心烦,所以把旁人赶出去,衙门里就剩他和他的几个狗腿子。
李让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气不顺,就这么一个跟了快五年,做事伶俐的干儿子,不巴望他养老,总还是有点旁的用处,安抚一下很是有必要。
他从袖口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摆桌上,“喏,这是干爹替你问太医院的人要的,你用了好的更快。”
冯青走上前,收起小瓶子瘪瘪嘴,“还是干爹对我好。”
“那是。”李让面白无须,但大眼厚唇,身材偏壮硕,不然也不会得到御马监的总管地位,御马监管的可是兵部的马,没点派头震都震不住。
他看了眼冯青这委屈样,忍不住开口:“你别以为我不晓得那天发生的事,宫里的太监宫女,你都祸害几个了。区区一个新来的小太监,长天仙样了要你亲自去请?”
“干爹,那小太监是真长得不错,”冯青复加说了一句,“就是不识相。”
“不识像就暗暗的来,你大摇大摆地去找人显摆,是怕咱们还不够高调?”李让白了他一眼,压低声继续说:“摄政王刚回来,朝中表面看不出来,其实乱成一锅粥,这时候你少给我惹事。”
“可那小太监”到嘴的肥肉,不吃也太傻了。
“不就是个人么,你就不能弄到自己的地方慢慢吃?”李然眼下一狠,“吃完扔了正好。”
李让走了之后,冯青坐回上座,细细琢磨着干爹那句话。他对苏果比旁人的确多了耐性,毕竟是想宠久一点的,但这次连累他歹了摄政王的眼,这口气他怎么都顺不下来。
反正这些年被他扔到井里湖里的太监宫女多了去,多个苏果,也没甚大不了。
“阿贵,给我进来!”冯青往外吼了一句。
刘阿贵是他多年前收下的徒弟,别的本事没有,但在宫外时做的地痞,干起坏事最是顺当妥帖,他也看中了这一点,用他来做狗腿子。
“师父,您有什么事吩咐?”刘阿贵腆着笑脸,弓腰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