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清瘦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沧桑又落寞,手指夹着的一杆烟,氤氲出几分愁绪来。
周进平静道:“爷爷,你回来了。”
前段时间,周二爷一个多年的好友去世,对方在外省,坐火车单程都需要两三天那种,老人奔丧去了,今天才回来。
周二爷瞎了的那只眼,浑浊不堪,随着完好的那只眼一齐看向周进:“嗯,晚上吃干饭,炒小白菜成不。”
周进把阶阳上晒的辣椒收了收:“成。”
于是再没话。
这就是爷孙俩相处的日常,沉默,平淡,死水一般无趣的,但又透着隐隐的温馨。
天色逐渐暗了,周二爷做饭,周进去了地里,趁着天没黑,给菜地施了下肥。
周进很小时,父母就在一场地震中双双去世,他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爷爷年轻时因为事故,瞎了一只眼,又已经年老,没什么劳动能力,种的菜也只是刚好够两人吃。
能把周进拉扯到这么大,还念到了高中,全靠周二爷不顾脸面,出去捡垃圾,卖了后几毛几毛地存钱,供着他。
也是因此,周进在学生时代,经常被同龄小孩嘲笑,他们还给他取了几个外号,比如‘捡垃圾的’、‘垃圾人’等。
但周进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这已经是爷爷能给他的,最好的生活了。
干完活儿,天已经擦黑。
回家后刚好周二爷做好饭,两爷子坐在四方桌上准备吃晚饭,但等饭盛出来,才发现还是生的,没熟。
周二爷沉默片刻:“估计是柴灶的问题,之前也有几次饭煮不熟,等明天你抽空看看。”
周进把饭撤掉:“那今晚我下点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