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闭上眼。

是的他知道。

他到现在都仍然记得六年前他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隔壁家邻居的小孩是如大半夜的时候摸进他房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一生已经没有希望了，所有医生，包括莱斯利跟救过无数病人的豪斯都断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指导他复健的理疗师从一开始皱眉思索到最后对他微笑，说‘你今天做的很棒了杰森，下一次我再找一些其他的方法带你尝试。’前一天晚上他做噩梦醒来默默流泪，守在他床边的布鲁斯看到他落泪后自己也当场崩溃，明明布鲁斯抱住他跟他保证一切一定会变好，他最后一定能回到学校顺利毕业然后考上大学，杰森却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特殊学校的宣传手册。会去那些学校的人都是这辈子无望融入普通社会的人。

只有提姆，天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庄园的各种监控，在迪克布鲁斯阿弗几乎二十四小时轮班就怕杰森自杀的时候挑到他们三个都不在的时候。提姆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罗宾。”

那是埃塞俄比亚之后唯一一次有人再称呼他为罗宾。

眼泪打湿了枕头。

有一瞬间杰森想把一切托盘而出——从他是怎么在大一暑假那年以跟朋友公路游的借口找到丧钟到丧钟答应训练他到两人发生关系到丧钟来到哥谭到杰森如何误以为他要伤害提姆冲过去阻止他——但牵扯到丧钟的不是小事，换做任何人都会说他疯了然后立刻让他斩断跟斯莱德的联系。提姆说了他一定会帮杰森，但提姆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假如他觉得远离丧钟才是在帮杰森呢？

杰森咬住手臂。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提姆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轻声道，“没事，记住我的保证就好。晚安，Jay。”然后合上房门。

终于没有人再进来了。杰森闭上眼，几乎瞬间就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东西

第15章 About successes and failures（切磋）

之后的两天杰森基本都睡了过去，脑震荡的后果就是导致他头疼一站起来还晕。不过症状在两天后显著地减轻了。又过了两天，就连他脖子上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布鲁斯跟迪克看他的眼神却仍然会停留下上面，就好像那不是杰森身上已经愈合的伤而是属于他们的提醒他们失职的警告。不管杰森说了多少遍自己没事。

偌大的韦恩庄园有上百个房间、百万尺的地跟区区七个居民，这还是算上已经搬出去只是不时回来的迪克跟提姆，但杰森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有人陪在身边，假如没有，那每隔几十分钟一定会有个人找借口来看一眼他。

太烦人了。

在庄园待得越久，杰森就越躁动不安。

他想离开，但布鲁斯以脑震荡后不适合开车的理由把车钥匙收走了。他的摩托那天被人骑回来就一直停在车库内，杰森可以手动点火开走，sure，但布鲁斯一定有办法追踪到他，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lecture*。

好在这周四哥谭大学就开学了。通常第一周的这两天不上课而是orientation*，按照布鲁斯的尿性他会把杰森一直留到下周周一，但就算这样也只剩不到一周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之后布鲁斯就必须松开手心了，所以大概是为了弥补，现在布鲁斯抓得格外紧。

离不开就只能发泄。杰森没法离开庄园找斯莱德。在那天球场后斯莱德也一直没有联系他。新闻里倒是时不时传来有人死掉的新闻，手法各不相同，杰森不知道有多少是意外、其他人的作为，有多少又是出自丧钟。

既然没有斯莱德，杰森就只好泡在庄园内的健身房内，一直练到累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天的时候杜克跟达米安上学，布鲁斯跟提姆去上班，就连迪克也去健身房给人教课了。阿尔弗雷德外出采购，杰森难得自己一人呆在健身房。

一个黑影从眼角游过，他猛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去。

是卡珊德拉。

Right，卡珊德拉并没有工作也不上学。她每天会去市中心内的舞馆练习芭蕾，除此之外都是在家的。当然，就算在家她也只有在想被人发现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则大概率是因为发现其他人都不在。

但卡珊德拉不像布鲁斯跟迪克那样溺爱、也不像提姆那样充满探究，更不怎么说话。她跟杜克是杰森目前最能忍受的人了。

“嘿，Cass。”杰森向自己姐姐打招呼，“你也要来训练吗？”

卡珊德拉无声地点头，一双猫一样大而圆的黑眼停留在杰森身上。

她的声音安静，“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