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阿娅做错的事情,苏和就不配成为丽龙主,他身上始终留着叛徒的血,也不配被部落里的乡亲们友好对待,更不配被希泽莎捧为掌上明珠。
“这跟丽龙主没关系,涂厝,你不要再胡说了,把你叫回来,是商量要不要带阿姆下山看病的,别的轮不到你多嘴。”希泽莎的二女儿是最像她的,说话时眉头紧锁,有威严的很。
阿姆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她们清楚,这一切和丽龙主没有关系,希泽莎的身体或许早就不好了,只是她们这些做儿女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
如果早点说动执拗的希泽莎下山做个全身体检,兴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马后炮,没用了。
“这还有下山去看病的必要吗?”涂厝冷哼,“我瞧着,最多两三天了!”
希泽莎那晚被发现后,是小女儿翻出压箱底的百宝丹,和成水给她强灌下去,才勉强吊回一口气强撑着,眼下日子过去了两三天,希泽莎状态明摆着愈来愈差,今早已经连水都要吞不下去,孩子们都赶到了床前,她也认不得人。
也不怪涂厝说话难听,但凡见过生老病死的阿姆们,都清楚,她离开的时候不会太远了。
以希泽莎的年纪来看,这也算是寿终正寝,哪怕不是在丽龙,这样的老人去世,也不算是难过的事情,而是喜丧。
更何况丽龙人对于死亡并没有世俗中普遍的恐惧和难过,死亡是生命中注定的一环,有死亡才会有新生,因而死亡对丽龙人而言,也是尤为重要的一天。
甚至在土葬还盛行的时候,丽龙人会把去世的亲人埋进一早就挑好的大树旁,传说中死去的亲人就会住进树里,从此以后每一株新生的枝丫,都是她存在的证明。
现在一律只允许火葬,但丽龙人的骨灰依旧会被撒在树下,就如同叶落归根。
大人们围坐着讨论时,丽龙主孤零零坐在角落,他插不上嘴,也帮不上什么忙,更甚至阿祖是被他气到的,只要一想到这些,丽龙主已经哭成桃子的眼睛总能再滴出泪来。
这些天,他每天都是浑浑噩噩为阿图卢做完晨礼,就着急忙慌赶到阿祖的院子,插不上手、插不上话也一动不动守着。
希泽莎昏迷着不吃东西,他也吃不下去,喝点米汤都觉得胸口梗住一团,沉重到叫他呼吸不畅,甚至作呕。
顿沙时不时就来找丽龙主,陪他一起待着,见苏和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愧疚地红了眼睛,“这不能怪你,要怪只怪我传错了消息,叫阿祖紧张伤心了。”
丽龙主听不进去顿沙的话,他心底只剩下难过尚且可以被感知,绝望和痛苦就像是一场雷雨后的天火,从第一棵带有他和希泽莎回忆的棕榈树开始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