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帐篷后面,小心谨慎地支起耳朵。
车队的那两个男人说,她爸爸擅闯禁地,并打伤了看守信号站的卫兵,因此被审判者关进大牢,处以对待叛徒的极刑,尸体碎成了很多块。
米茉沙还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尸体碎成了很多块”,但她感到悲伤和难过,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捂着嘴没有哭出声,背着鼓鼓囊囊的包安全回到了小屋。
之后她独自生活了两年,直到前不久遇见从天上掉下来的郁臻;她好心地收留了这个砸坏她房顶的陌生人,要他努力干活儿报答救命之恩。
所谓猎鹰大本营是什么在哪里,郁臻至今没搞清楚,但审判者、奴隶、叛徒、极刑……诸如此类的词汇,他一听就知道是个远离文明的地方,绝对不能靠近。
他给米茉沙干活儿,帮她修理部分她爸爸留下的遗产,陪她去偷东西,收获两人平分。
有郁臻的帮忙,米茉沙偷到了水果罐头和大本营的手绘地形图。他们惊喜地发现,大本营的西北方向有一处被风沙掩埋的信号站,可惜被插上了一面鹰隼旗帜,日夜有人严加看守。
米茉沙的爸爸是为此而死,说明这座信号站具备实际用途。
一月前,他和米茉沙合伙混进车队,历经千辛万苦成功潜入地下信号站,发出了第一封求救讯息。
他们不确定沙漠之外的世界还有没有活人,但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由于无法在信号站周边停留,所以无从得知求救短讯发出后是否收到了来自外界的回复或联系。
郁臻决定随这一趟车队再去一次信号站。
这跟偷东西不能比,上一次九死一生的惊险经历使他如何都不愿米茉沙再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可她的确是个得力的小助手。
郁臻很纠结。
啃完肉干勉强果腹,郁臻磨磨蹭蹭地进屋倒了小半壶清水洗脸,他看见水盆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孔,瘦的血色全无,一张脸白得像鬼。
“我在沙漠里待了几个月,怎么还没有变得像你一样黑?”他咕哝道。
旁边米茉沙的小麦色脸颊晒得绛红,嘴唇干裂,闻言跳起来打他,张开嘴哇哇乱叫道:“你好讨厌啊!”
郁臻不是任由别人打骂的类型,哪怕是他撩拨在先;被米茉沙的小手结结实实地打了几巴掌,他立刻舀水泼到她的脸和头顶。见身高只齐他胸口的小女孩不停甩头晃脑,像只淋了雨的小猫,有趣极了,他不禁沉浸在欺负儿童的快乐中。
“别打我,别打我哦。”他一半警告一半求饶地说,手仍不停地舀水泼人。
被惹怒的米茉沙抱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上去
“哇!!!”
郁臻痛得惨叫,手臂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他又被咬了。
“你自找的!”米茉沙抹了抹嘴,一拍桌子,仰头瞪圆眼睛道,“我警告你!这里是我家,你是被我收留的!你得尊重我!听我的话!明白没!”
郁臻:“……明白。”
好凶啊。
米茉沙擦着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耿耿于怀地补了一句,“你根本不像个大人!不会说话就闭嘴!”
“哦。”郁臻想了想,看来他这辈子和小孩是没什么缘分了。
自讨苦吃的结果是,他将手臂浸入水里清洗伤口,疼得嘴角抽搐;这点小伤无需浪费药,他简单地缠上纱布防沙石粉尘进入,然后迅速换了外套,带齐一身装备,出门了。
米茉沙朝着他走远的背影大喊:“你记得回来接我!”
郁臻没回头,扬起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臂挥了挥,表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