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不敢细看尸体,她从舞台侧面的短梯上去,想关心小楠的状况,不想她一走近,那双平日里眼波流转的明眸便缓缓睁开了
“小楠,你醒了!”
曲楠浓密的眼睫毛虚弱地耷拉着,目光黯然。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般地望着虚空出神,无论谁叫她,她都不给予回应。
贺凌飞凑近,手指在她的眼前来回晃,“小楠……?”
“看这个样子,我应该没机会从她嘴里问出什么了……”郁臻说,他是专门说给杜听的。
但应声的是蓝玉。她道:“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小楠不可能是凶手。”
乔思涂也是这么说。郁臻无心和她争辩,没搭腔。
蓝玉的态度使他迷惑,她比丁厌冷静,比乔思涂坚决;明明那晚没人目击司雅的死亡过程,她却拥有一股无法动摇的信念,一口咬定凶手是不在场的第七人。
乔思涂说司雅是自杀,因为她见到过司雅精神不稳定的模样;丁厌说司雅是被曲楠所杀,理由是曲楠为了司雅和贺凌飞闹过矛盾,心有怨怼。
相比之下,蓝玉指认凶手的根据十分随心。司雅提及过有“恶魔”曾坑害、虐待自己,所以她坚信那个素未谋面的“恶魔”是杀害司雅的凶手;这份怀疑看似合理,细究的话纯粹是“脑补”。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
你捡到一条刚走丢的宠物狗,小狗身上的疮疤表明它受到了上一任主人的虐待;你养了五天后,小狗突然中毒身亡,你告诉别人应该是它上一任追到家里来干的。
别人问你:上一任主人是如何找到你,并神不知鬼不觉进去你家下毒的?
你回答:我没有办法证明他来过。
郁臻目前获取的信息里,那吐露过真相的三人,无一人提及过:房子附近有可疑人物出没、案发现场残留有外来者的痕迹。正因为没有证据可证明第七人的存在,乔思涂和丁厌的推论才会局限于“自杀”与“自己人干的”当中。
那么蓝玉凭什么如此肯定是所谓的“恶魔”行凶?
即便司雅有一位身体残疾、心理病态扭曲的恶毒兄长,可并没有丝毫痕迹和证物显示那人知道他们的住处,在事发当晚来过。
正常的逻辑推导是ABC,而蓝玉则是在缺乏B的支持下,直接从A得到了C;哪怕她言辞恳切、真情实感,郁臻依然不能忽略她逻辑中的漏洞。
这也是他想要听曲楠和贺凌飞分别再复述一遍事情经过的缘由。不亲历现场,仅靠他人之口探知真相的过程的确是这般艰难和反复。
不过他若是拥有电影或文学作品里神探的天赋和慧眼如炬的技能,他应该也不在这儿了。
郁臻的脑内刮过扑朔迷离的漩涡风暴,想得入迷;蓝玉跟贺凌飞、豆豆在照看关怀着曲楠。
落下一个只有狗作陪的杜,对方赶走粘人小狗,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背后。
“你在想什么?”清亮的音色,声量压得偏低,带着轻飘飘的懒散在他耳边问。
郁臻猛一转头,摸摸发热的耳朵尖,不悦道:“你能不能别总是站我后面啊……正常距离不能说话吗?”
杜脸虽然花了,但基础颜值尚在,伤口血痕甚至为那张脸增添了狠戾的殊色。对方眸色阴沉,摸着下巴揣摩道:“我看一般有魅力的角色都喜欢这么说话。”
“你放弃吧,你这么做一点魅力都没有。”郁臻恶语相向,“再学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揍你!”
杜清嗓子,变回正常的声音,眼睛瞬间明亮几度,“懂了,别打我。”
郁臻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为这种理由动手,他只希望杜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正常些,他是受不了随时随地打情骂俏的。
尽管思考被人打断,但郁臻考虑好了。
他手指勾着钥匙串,摇晃得当啷响,朝围在曲楠身边的人说:“我要去下一关了,随便你们要不要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郁臻:哎……不要找年纪小的男朋友。
杜:又是被嫌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