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个人,减掉已知的死者,剩余人数要逐个排查嫌疑也是项大工程,他身边的北川凛又粗心大意,帮不上忙。
所知信息量太少,实在难以作出有效推论,如果可以,郁臻恨不得把幸存者们挨个抓起来逐一审问。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前一闪而过入梦时在教室后排瞥见的储物柜,它们安静地立在不起眼的暗角。
“你们是放学后直接留校,中途没有回过家?那你们的书包和随身物品是放在教室吗?”
北川凛回答:“是啊。”
郁臻当机立断道:“走,回教室。”
夜晚的校园与白日是那么不同,一间倚在墙角破旧不堪的木屋,若是在艳阳高照的白天,是不会得到任何一位路人注目的;但在夜里,它像森林里女巫的栖所,门檐亮着一盏即将枯朽的灯泡,蛛网横结,青苔野蔓爬满朽坏的墙体,门前丢着面包屑和腐烂的水果皮,地面有啮齿动物爬行的痕迹。
伊莉娅停步驻足,焦虑道:“唯,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宫原唯道:“没关系的,我和凛之前来过,里面只有些废弃的桌椅。”
伊莉娅踌躇着,跟随他走近,伸出一直缩在衣袖里的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门。
“吱呀”
门开了,昏黄的光从门缝流曳到屋子里,照出一小块积灰的地板。
刺鼻的潮湿霉味钻出,伊莉娅捂着口鼻,迈腿走进去。
宫原唯盯着她的红发覆盖下的柔软后颈,抿了抿嘴唇。
回到楼梯口,北川凛再次见到那滩害他滑倒的物体。
他于心不忍地侧目,脱下污迹斑斑的外套,盖住了盖娅残缺不全的尸体部位。
郁臻想不到什么安慰人的话,只好拍拍少年的肩,“走了。”
A13班的教室里仍然亮着彩灯,隔着窗户渗透出一层仅能模糊视物的暗淡光线;走廊的蜡烛被撞翻踩灭,蜡油凝结,粘稠的荧光剂犹如淋在乳酪上的奶浆,或是蘑菇喷出的毒液,生日蛋糕甜腻的奶味果香持久地飘扬在空气里。
郁臻拽着北川凛冲进教室。
他来不及寻找撬锁工具,往后稍退几步,抬高腿猛力朝柜门踹去!
旁观的北川凛瞠目结舌,纳罕道:“你太暴力了吧……”
郁臻徒手卸下一块被踢变形的门板,眼角笑意狡黠,“这下相信我是贼了?”
一阵哐哐咔咔、稀里哗啦的响动后,二十个学生的私人物品被规整地摆放在地面,由北川凛负责按名字分类。
郁臻经过一番体力劳动,脸蛋红扑扑,他呼着气捡起脚边最近的一只女士单肩包,粉色小羊皮,娇贵柔软。
可是碰到包带的那一刻,郁臻反悔了,他转而把手伸向北川凛,道:“先把宫原唯的东西给我。”
北川凛抓起一只蓝黑色的书包,递给他。
书包很轻,里面内容空虚,只有一本笔记本、一些格纹纸、几只笔。郁臻拿出笔记本,把书包丢回地上。
为了环保和节省书本费,如今的学生基本使用电子文档教材,很多孩子甚至连文字都不太写,作业统一在校园终端完成。
所以宫原唯还会使用传统的笔记本,让郁臻感到有些意外。
他借着布景摊位彩灯的光,翻看这本笔记,本子是新的,扉页甚至锋利得割手,第一页是空白,内容从第二页开始。
北川凛不合时宜地插嘴道:“那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再说你凭什么怀疑唯啊?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