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起身来,拿起床头的杯子,仰头灌下了半杯凉水醒神,忽然问她:“你这毛病持续有多久了?”
这屋子里太安静了,就他们两个人,周围还绕了那么层层叠叠的纱幔,他不可能是在跟鬼讲话。
秦乐窈慢吞吞睁开了眼,颇有几分心虚仰头瞧着他:“……也不算毛病吧,就是睡觉不怎么老实,其实应该不算少见,就跟小孩踢被子什么的差不多。”
“你这只是叫不老实?”赫连煜险些被她气笑了,扬起一边的眉宇,下巴指着那皱巴巴的床单让她自己看,“你半夜做梦在练功么。”
秦乐窈无言以对,唇角勉强笑了了一下,小声道:“我都说了我睡觉动静大,你自己非要我过来。”
“什么?”赫连煜朝她皱起眉,秦乐窈摇头:“没什么,我说其实下回不睡一个床上就好了,我从小都这样,我爹说从前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还经常把我哥哥蹬下床。”
赫连煜不想跟她掰扯谁把谁蹬下床,径自摇动了传唤铃,唤侍女端水进来伺候洗漱。
侍女将纱幔撩起来扣在床角,显然时辰还很早,能看见纸窗外面尚且蒙蒙亮的天光,还不足以照明,得辅助点上几盏油灯。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尽,无乩馆的偏门前种了一大片苍翠的竹林,时辰尚早,鸟雀都还没有苏醒,天色呈现出一片阴郁的灰紫色。
马车缓缓从朱雀大街的后街行驶出去,前头没坠无乩馆和王府的官旗,看起来只像是一架稀松平常的富贵人家的车架。
赫连煜没睡好,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秦乐窈悄悄撩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只见这马车绕了三条街后才慢慢从偏僻的甜水巷出城,她才真正意义上明白赫连煜昨晚说的‘微服私访’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