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阿父尚在狱中,虽在服药,但成日在那又湿又臭的地方,不知如何受苦;阿母身子骨又一向不好,阿父不在,她一个人在院里该是多么难熬;伯母自伯父故去后便是寡言少语,自个不在家里邀她,她许是连门都不愿出;家里的哥哥们个个被禁足,该有多心灰意懒;潇哥哥,也不知醒来没有……

还有伯父,到底要何时才能查到他冤故的源头。

担忧顾虑太多,此刻一股脑涌上心头,扶萱难以自控地难受起来。

起先只是低低的哽咽,渐渐地,她便越发收不住,变成了呜呜咽咽,而后,是嚎啕大哭。

一声声哭泣从净室传来,打在谢湛耳朵里,跟撞在心尖上似的,声声割肉。

他蹙着的眉更紧了些。

也是,不过是二八年纪的小女郎罢了,家遇突变,遭人砍杀,委屈害怕些,也无可厚非。

独闯豫州探案,执拗也好,孤勇也好,是他从未见过的,她那娇气大胆之外的另一面。

今日临危不惧,紧急关头动脑筋撂倒了一个贼人不说,今日他伤口那般模样,她没有哭哭啼啼,被吓地六神无主,而是就地取材,寻来草药治他。

她与矜持做作的世家贵女,与旁人,从一开始便不一样。

行事由心,倔强坚强。

许多处,都教人欢喜。

她就像织着一张无边无际的网,无论如何,自己仿若都要陷进去。

谢湛起身,立于窗牖边,看着浓浓夜色。

夜归于寂,北斗阑干,弯月别枝。

净室里的小女郎还在呜呜咽咽,为这不太清明的夜添了几抹愁色。

直教人,心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