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挤眼,道:“债多不愁。也就是你,我写的是欠条,让你回去交差。要是换作别人,我就是哭穷的折子,要找朝廷要赈济了!”
欠条就是一张纸,大周也不止是云州府拖欠赋税。
靠天吃饭,天不可捉摸,东边风调雨顺,北边说不定洪水泛滥,总有遭灾的地。
就这么点地,耕种能力,粮食亩产,抄家也抄不到粮食。
逼死几家几户无所谓,全都逼死的话,就没人给他们当牛马,说不定,还会改朝换代了。
云州府要交赋税,也不是现在,总得要云州府的百姓稍微喘过一口气再说。
方寅紧紧拽着欠条,盯着程子安,好半晌道:“胆子真是大,够无赖!”
程子安朝天翻白眼,道:“我这点算什么,你别夸我,我受不起。”
也是,无赖算得什么,比起贪官,或者不作为的官员,程子安根本不值得一提。
方寅深深呼出了口气,看着手上的欠条,犹豫着道:“只不知,圣上可会责罚。”
程子安道:“你哭啊,就哭云州府百姓的不易,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惨。这些都是事实,又不是要你瞎编乱造,你只管理直气壮,如实回禀就行了。别吹嘘,一个劲歌颂功劳。当然,这要只有你与圣上两人的时候,再哭。”
方寅满脸不解,程子安再次望天,道:“大周海晏河清,人多了,你让圣上的脸面何处搁?”
方寅上下打量着程子安,疑惑地道:“你以前在身圣上面前,也都这样?”
程子安收起了玩笑,认真地道:“方寅,要按照规矩办事,可。但,必须要在大周人人都守规矩的情况下才行得通。大周有律法,律法不完善,不公平且不用提。你做了这些年的官,应当知晓,律法只是向下,拿来约束平民百姓。一旦涉及到官与民,可有民靠着律法,得到过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