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也没恼,虚虚睨了眼那宫人,道:“拖下去,仗责三十。”

后头立刻有个紫袍太监应,“喏。”

——李延福,伺候过两朝天子的大内总管,当初景烨能在老皇帝的药里动手脚,少不了对方的帮忙。

按理说,此等共犯,以景烨的多疑,合该在稳住朝局后,找个由头将对方灭口了事,但李延福毕竟只是个太监,手上没实权,荣宠皆倚仗君恩,翻不起什么大浪,既用着顺手,景烨索性便留在身边。

知晓陛下的用意,李延福嘴巴回得快,动作却很慢,还没等真正碰到那瑟瑟发抖、想求饶又不敢的宫人,就听到青年嘶哑的嗓音,“景烨。”

一字一顿,像是喉咙里挤出来,淬着满满的恨意。

眼观鼻鼻观心,李延福无声屈膝,其余宫人也跟着一起,垂头跪了满地。

整个临华殿顿时落针可闻。

察言观色,是做奴才的基本功,如今能在御前伺候的宫人都清楚,他们这位陛下平日瞧着温和,若真动了怒,杀起人来,眼都不会眨一下。

偏偏今日陛下的心情似是极好,面对青年毫无遮掩的敌意,反而还轻笑出声,“朕记得你以前也这样叫过。”

正是他做戏试探的那晚。

平日里对方总是恭恭敬敬,公私分明,不敢越雷池一步,唯独在听到“迎你为后”四个字时,又惊又喜,颤声叫了自己的名字,仿佛千种情绪尽藏于这二字,未等细细吐露,便记起彼此的身份处境,慌忙改口,“殿下。”

“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