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笑得自然:“贤弟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王伊:“清不清白你自己知道。反正别在我面前水仙不开花——装蒜”。
平时斗嘴还是可以,但真要激怒王伊?王仁没那个打算。他退让一步,对着宝玉道:“罢了,宝兄弟不想说就不说,不必为难”。
见他神色自然,不似亏心,宝玉的狐疑消去几分。他径直绕过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伊表兄,提起家中姐妹,我还有一事请教”。
王伊道:“你说”。
宝玉便笑着说起当初王伊作诗的风采,又细说起家中姐妹对他这一联诗的评价。
王伊听罢,因上一个话题引起的怒气散去大半。生出笑意:“‘气势尽了,诗也就尽了’,妙,妙,说我之不能说,真该引为知己!欸,是哪位姐妹?迎春、探春还是惜春?”
宝玉摇头:“都不是,是林家妹妹。”
因为黛玉和王伊二人没有亲属关系,宝玉没有说出黛玉的闺名。但贾家能有几位林妹妹?仅有那独一无二的一位。
王伊瞬间反应过来,笑道:“竟是她!”
宝玉与有荣焉:“林妹妹的才学,即便放在男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伊颔首称是:“能说出那一番话的人,哪里是俗人?甚妙。说起来我小时候还有幸见过她一面,只是当时性情顽劣,拿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现在想来还挺后悔”。
宝玉说:“你当时可把林妹妹脸都气红了!”
“是我的错”,王伊笑道,“照理说我该亲自登门道歉。可惜,她是女子,我是男子,不能亲自见她一面,把酒言欢。过几日我去挑挑礼物,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她,聊表歉意。”
宝玉笑道:“再好不过”。
王伊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当日出了贾府,他没有直接回家,去街上定制礼物去了。那礼物花了两周才做好,甚是精致。王伊瞧过之后,很满意,让店家打包好,托王熙凤转送给林黛玉。
凤姐儿打量着四四方方的精美纸盒,叫小厮接过,笑道:“其他人——甭管是谁——给林丫头送东西,我都不觉得是件稀罕事,可就是你……好小子,你别是忘了小时候怎么打趣儿她和宝玉了的吧?”
王伊笑道:“哪儿能忘?要是忘了就没这件赔罪的礼物了。”
凤姐儿听完,问道:“这事儿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赔礼道歉了?”
王伊说:“因为我成熟了”。
凤姐儿大笑,轻捏他的脸皮,:“你拿这话糊弄别人行,但糊弄我?我能不知道你小子?还成熟。就你那性子,再过八百年也沾不上‘成熟’两个字的边儿”。
王伊也笑,便将自己作诗和林黛玉评诗的事情简要说了说。最后道:“送礼的确是为了道歉,但也不单是为了道歉。文人相惜”。
凤姐儿说:“我一个睁眼的瞎子,你们文人的事情我是半点不懂的。但这事儿肯定给你办妥。你放心,这礼物保管完好无损地送到林丫头手上”。
王伊向她道谢。
凤姐儿没说假话,当天下午便让人把东西送给林黛玉,说是王伊的赔礼。
林黛玉不明所以,便问送东西的小厮是不是弄错了。
小厮也不知道详情,随意搪塞几句,匆匆跑去给凤姐儿回话。
林黛玉更加不知所措,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正当她对着桌上的礼物犹豫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笑道:“你之前总笑我犯呆病,今日赶巧,让我抓住你犯呆病了!林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
林黛玉瞧他一眼,指着桌上的礼物,皱眉道:“今日凤姐姐送来东西,说是王家那位公子托她送给我的,为的是赔礼道歉。可我什么时候和那位王公子起过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