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总装着满满当当的食物, 衣柜里挂着厚实保暖的衣服。没有人会冲他高高扬起手。
但长大真的太遥远了。
即使这两三个月半夜总是被生长痛惊醒,开学才买的校服很快小得不能再穿,甚至站在举着铁凳子的男人面前,比对方隐隐高出几厘米。
他竟然还是打不过他。
他躲不开男人坚硬的拳头、死命踹过来的脚。只能和六七岁的时候一样,双手抱头,护住头脸的关键部位。
铁凳子重重敲了下来。
其实不必许愿说。
戚野躺在这里, 感受着头脑中一阵又一阵零碎的晕眩, 就知道自己伤得究竟有多严重。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还能长大吗?
飘忽不定的眩晕里, 戚野想。
在戚从峰把他活活打死之前。
他还有机会长大吗?
*
陈诺接到警察的电话, 和许建丽一起赶到医院时,许愿正坐在手术室外。
夏夜时分,被送进医院的各种病患层出不穷。喝酒反被酒瓶子开瓢的、开车直接被对面撞飞的、在街上多看彼此一眼而后直接大打出手的。
又一辆担架载着满头是血的伤者从走廊飞奔而过。
显得她手上身上的血迹没有那么刺眼。
“我没有碰他。”
她呆呆坐在那里,一板一眼回答警察的问题,“我看过书, 他这种头部受伤的情况不能挪动。所以我先打了120,又报了警。”
救护车和警察来得都很快,昏迷过去的男孩被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