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柚顿住,正因她看见白昀就想到了她,才会心软。
“人太固执总会难过,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心思全都不在打扮和玩闹上,我把所有的重心都投入在练琴和创作上,因为晚上下班后再练琴会扰民,我干脆辞了工作,一门心思投入。”
“可我注定是没有天赋的,同期的早被入选成首席,还有的已经能独立举行独奏会,但我只是偶尔有水花,大部分时候沉寂着。”
叶婆婆半眯起眼,“你认识的那个人有没有想过放弃,我不知道。但我有试过承认自己的平庸,去找份安定的工作,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做一个平凡人都会做的事。”
“但变得更痛苦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工作,可有可无,例行见相亲对象,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因为我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只是不想让家人操心,可我根本就在得过且过。”
“曾经我以为痛苦的根源是贫穷,后面发现其实是对生活没有任何期待。就这样吧,算了,没关系,都可以——”
“所以,你明知道做什么可以让自己高兴,为什么现在却要折磨自己?”虞柚问:“就算生命倒计时剩三天,有所期待总好过自怨自艾。”
“你是第一个劝我继续去创作的人,”叶婆婆苦笑:“其他人都是让我想开些,不要再去执着这些事,前段时间琴弦坏了,我想给钱别人帮我修,但这里的人都劝我,把钱省下来,别浪费。”
“毕竟我已经半只脚要踏入棺木了,钱应该留来买骨灰盒才划算,”她缓声说:“我当然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不太敢表现得太认真。”
虞柚:“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更糟糕的事了吧?”
叶婆婆:“什么?”
“老实说,没有任何顾虑的时候只有现在了吧,”她说:“以前还要肩负父母的期待,现在就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自己跟自己也是一种陪伴。”
虞柚走出养老院时,余光瞥到中央花园的大道开过一辆黑色的奔驰,熟悉的车牌号和车窗内一闪而过的面孔。
她微敛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