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栎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郎昱林低头去看,也没看见他流眼泪,整个人像是呆住了。那副模样就够他心疼的。
这是什么狗屁父母!郎昱林真想把那两个人叫住, 痛痛快快地骂一顿。
“玉先生。”高栎喊他。
“嗯,我在呢, ”郎昱林小心翼翼地应着,“去旁边坐坐吗?喝点什么。”
“我们回去吧。”高栎说。
郎昱林知道他这是真的伤心狠了, 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去拉他的手。
“好, 明天回去, 今天太晚了, 我们先去酒店。”
酒店本来是郎昱林为自己预备的, 这下刚好两个人一起入住。
他们打了车, 高栎靠在郎昱林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司机用带着芜城口音的普通话和郎昱林聊天,那些话却都入不了高栎的耳朵。
他想错了。
以前他总是说,他不怨恨父母。即使从别人口里听说了他们收养了孩子的消息,他也没有怨。那时候他以为他是想得开,但其实是因为他没有亲眼见到。
直到今天,看见那个仿佛小一号的自己,宛如当空一锤,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砸碎了,才知道什么叫痛。
孩子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个载体吗?
从前的一幕幕在脑子里闪过,高栎越是想就越觉得痛苦。他甚至不如那个孩子,至少他从来没得到过在假期和父母慢悠悠同行的待遇。
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听话的工具吗?
因为他不够合格,所以他被淘汰了,所以他拨过去的电话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