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微服回宫的天子连衣裳也不换,默不作声走过一段山道,前方高处便是西阁,他脚下突然换了个方向,往一条少有人迹的青石小径深处走去。
周玄玉隐约猜到些缘故,屏息静气,在身后跟随。
果然,君王的脚步声在一处寻常假山前停步。
假山背后看守的禁卫急忙打开机关。
吱嘎铁索铰链声响中,石亭下方的石板左右挪开,密室开启。
两边石壁明亮的火把,照亮了黑暗密室。
洛信原走进密室甬道尽头的空石室,坐在唯一的那把木椅上。
回程路上始终沉重压抑的呼吸,在这空无一人的石室里,隐约弥漫的血腥气中,逐渐平缓下来。
他吩咐,“把邢以宁带过来。”
片刻后,石室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邢以宁穿的还是那身逃亡时的青色襕衫,镣铐加身,被人从石牢里推搡出来,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天子的视线转过来,居高临下,落在地上那人的身上,淡淡道,“邢医官,好久不见。”
邢以宁趴在地上,自嘲地笑了声,“是好久不见了,陛下。”
“你我君臣认识那么久,也算是彼此熟识了。”洛信原端详着邢以宁的狼狈模样,
“邢医官生性谨慎,不算是胆大之人。这次突然辞官逃亡,算得上是这辈子最为大胆放肆的一次举动。”
“只可惜一个医官,精通医药,却不擅长躲避追踪,这才逃出去多久,就被抓回来。”
他笑了笑,“时运不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