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梧左手拿起摆放桌前的书册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猜猜看?”
闻澄枫一眼看出那是辞书《尔雅》,不禁狐疑:“难道姐姐在抄书?”
虞清梧弯眉莞尔,将毛笔搁回笔架,而后低头轻呼出一口气加速宣纸上墨迹风干,点头道:“是抄书不错。”
闻澄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向桌面。
写满整张宣纸的字端庄娟秀,笔触细瘦。横画大多较直画短,隐有隶书的遗风韵意。且短笔皆以点划代替,瞧着犹如姑娘家簪头雕花的截面,像极簪花小楷之风。
说起来,闻澄枫早年间也见过虞清梧的字迹,那会儿刚被她从掖庭带回瑶华宫,对外称他是她的伴读。彼时琴月将长公主的课业拿给他,叫他模仿长公主的字迹。
至今还记得,那笔墨宛如道士画符般歪扭随意,怎一个丑字了得,更别说与现在的笔势清婉如飞鸿迥然不同。
像是出自两个不同人的手笔。
闻澄枫直就问了心底疑惑:“这字好看,倒是半点都瞧不出你从前的风格。”
经由他这么一提醒,虞清梧也想起了往事。
按理说,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宜有隐瞒,但穿书的事儿委实过分离奇了,恐像琴月那样以为她是借尸还魂,非人哉。沉吟后,遂选了一种最委婉的措辞道:“许久之前就想同你说,在越宫中的我,很多时候都并不真实,装给旁人看的样子罢了。”
“那在我面前的时候呢?”闻澄枫不禁追问。
虞清梧想了想:“起先也是伪装居多,直到后来……”
她回忆道:“应是年节之前带你出宫那次起,或者更准确点说,从逗你喊我姐姐开始,之后便再无做作。”
闻澄枫听得此言,霎时黑眸盈盈发亮:“所以你从那时候起,就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