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和虞清梧之间的隔阂,与恶劣地要求侍寝无关,而在于她坚定地不肯留下,他却偏执地困她于身旁。

他诚恳的道歉也许能止住姐姐潸然泪下,但无法让她肆意畅怀的笑。

这些时日自己做的桩桩件件,虽看似有所让步,实则在虞清梧眼里并无甚差别,治标不治本。

贺岁休朝的日子在茫茫雪色中一天天过去。

闻澄枫自那日在瑶光殿外淋了小半个时辰雪,回来后就把自己埋进奏章里,没日没夜地批阅折子。等御桌上有限的奏折看完了,他又去翰林院的文馆翻找历年卷宗,比年节前最忙碌的日子还要拼命。

好像只有身心俱疲到无暇思虑其他,那些如魔鬼般缠绕神经的疯狂情绪才会放弃折磨他。

这晌,闻澄枫握着朱批撰写在奏折上的字迹格外用力,不知是在与谁较劲,只怕收回这封折子的大臣瞧见纸面入木三分的字也得打上几个哆嗦,难免以为自己的上奏惹了皇帝陛下的怒火滔天。

但要说比呈奏折大臣抖得更厉害的,当属永泰宫外内值守的一应宫女太监。

北地霜雪重,初春时节并不见得比寒冬腊月暖和。尤其前几日接连降雪,一棱棱冰柱子倒挂银装素裹的屋檐,见了晌午阳光,便嗒嗒地开始滴水,融冰化雪的寒意袭来,惹得指骨上折腾了人整个冬天的冻疮隐隐作痛。

若是放在往常,殿外宫人定然心照不宣地微挪脚步,朝门边儿或窗边儿靠近。

谁让殿内烧有地龙,暖意熏染如同春夏之交,这般舒坦,自是忍不住地想沾一些、再沾一些。可唯独今日,众人皆规矩守礼地站着岗,没动一点偷懒小心思。

无他,只因永泰宫内没烧地龙,连燃起的铜炉炭盆,也被陛下浇去一盏凉透的茶水,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