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奶奶跟老伴一回到他们居住的院子里,打发专门伺候他们的丫鬟小厮下去之后,说:“老爷子,我可不想以后跟着你沦落街头,乞讨为生,冻死也无人掩埋!”
“又说什么不通的话?”涂爷爷故作不解,背对着老伴抽旱烟,有一下没一下,吐出来的烟雾都是他无声的话语。
“我是他们的娘,我不管他们,谁管?如果老二真存着拿老大当他钱袋子的心思,那我再不站出来替老大说句公道话,还配住这儿白吃白喝么?”
“啥叫白吃白喝?大儿子对你我的孝顺,我们不也……?”
“是,我们成了老废物,享受着老大的孝敬,却帮着老二掏空老大的家底,成了什么父母?”
涂爷爷不吭声了。
他没否认老伴的这话儿有理,但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坏!
过了半响,他才支支吾吾的说:“不管你想跟老大他们做啥局,我都不反对就是了!”
“哦,你就这样啊?没你的支持帮忙,老二媳妇能信我们的话?”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我听你的还不行!”
涂爷爷继续妥协,却仍然不肯转过身来直面老伴。
涂奶奶本就嗓门大,一开口就像在吼,多数人都受不了她这个样,在背地里骂她是河东狮子吼!
就因为这个,胡氏曾十分委屈的控诉涂奶奶有事没事凶她,吓得她几夜连着做噩梦。
一晃眼,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到了。
涂爷爷和涂奶奶起了大早,领着大儿子儿媳及大孙女回村过节,但这一回,他们没有高调的坐着自家舒适的马车,而是花两个钱雇了辆独轮车。
隔着木板门,刘姥姥一眼就认出身穿金钗布裙的郑氏,不由得咂舌,这家人落魄了么?
没道理啊!
“婶婶,您越来越漂亮年轻了!叔叔好,二堂弟三堂弟福了哈!”
一见面,涂之桃一反常态,嘴甜如蜜,夸得胡氏等人鼻孔朝天,笑得合不拢嘴。
随即,胡氏最快醒过来,指着涂之桃身上穿的粗布麻衣,问:“你这孩子就是再没人要,也不能穿得跟个奔丧似的,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