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如陆笙枫一味地还是纵容着太后胡来,虞砚可不会顾念旧情,他不是个会把“交情”或是“旧友”放在利益天平一边的人,他只会权衡出利弊,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能担得起那个位置的,叫他不计较利益的事的人,从前没有,如今也只有一个明娆。

太后什么德行虞砚怎会不知,但凡有第二个能够代替他的人,他一定会被太后革职查办,好好清算一下这些年来的不敬之罪。

虞砚一向就是个硬骨头,最难啃,只有他愿意,他想要,从来没有“屈服”二字。

父亲当初所说的,这条路不好走,大抵也没想到虞砚的这条路会这么难走吧。

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今日的境况,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活过来。

“主子,您不回信吗?”孟久知小心翼翼道。

虞砚冲他扬了扬下巴,又往身旁的桌子看了一眼。

孟久知苦笑着走了过去。

他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双五指分开的棉布手套,拿出一张新的信纸铺平在桌面上,正打算研磨,又见男人长臂一挥,把桌上那尊明娆送他的砚台拿走,放到别处。

虞砚点了点角落那个旧砚台,“用那个。”

孟久知:“……”

从前他用侯爷的私物都要带着手套,如今物件都得挑着用,带着手套都不配了。

孟久知默默无言,提起笔,然后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虞砚懒散地靠在书案前,抱着肩膀,低垂着眼眸,神色恹恹,一副提不起来精神、睡不醒的样子。

他嗓音低哑,一句句口述,孟久知落笔,将他说的话都落在了纸上。

明娆就是在此时悄悄下了榻,裹着虞砚厚实的袍子,走到屏风边上,默默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