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慌忙地捡着,没有注意到假寐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虞砚没有回头,仍靠在柱上,眸中含着冷肃的情绪,沉默地注视着远方陡峭的山崖。

明娆捧起那些纸张,又放回了桌上。

风渐起,日光渐渐暗了。山中风大,黄昏时分有些冷。

明娆不打算久留,她从怀中掏出那个准备许久的礼物——

一块刻着古朴花纹的紫檀木镇纸。

本朝的文人雅客都喜好玉做的镇纸,就像她大哥,书房中就有好几套十分珍贵的玉制墨宝,就连平时不爱舞文弄墨的二哥也备着一些。

可是明娆却从未见虞砚身上佩戴玉饰,他书房中用的也是紫檀木或者乌木的镇纸,她想,他大概是不喜欢玉的。

明娆抿了下唇,手指将卷起来的纸张都抚平,叠好放回桌上,然后将紫檀木镇纸压在了上面。

没想到这个礼物倒是准备得很是时候。

她前世去过一次虞砚的书房,在他的桌上看到了好几个样式精美、制作精良的镇纸,他的博古架上也有一些作为私藏用的文房四宝。

明娆想,虽然他是武将,但他大概是喜欢这些东西吧。

毕竟他十四岁时可以一篇文章饱受赞誉,想来若是不去做镇守边疆的武将,做个文臣也能平步青云。

明娆悄无声息地来,留下了礼物,又悄悄地离开。

她走后,虞砚走到石桌前,拿起了那块镇纸。

微凉的手指慢慢抚过低调又精美的花纹,冷硬的面容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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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娆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她走得有些慢。

许是太久没有骑马,往来京城与济安寺一个多时辰,腿间被磨得有些肿痛。

伤药在家中,也不好麻烦寺中的师父借药,只能先忍忍了。

去凉亭时没觉得有多难受,回去的路上,每走一步,疼痛都加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