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席承重不堪,摇晃两下,倒在了地上。
“哎呀!”沃檀咋呼一声:“我衣裳要脏了!就那一套没得换!”
这话像拟了咒的符,凭空贴在景昭背上,支使着他不得不起身,去给她捡衣裳,扶蔑席。
离得近了,甚至都用不上捕捉这样的字眼,便能清楚地听到她拿布巾沾水,造出潺潺的声响,不断如带。
人能控制心绪,却到底缺乏关闭五感的自由,逼得你不想听也得听,羞于闻,也难摒息。
偏生有些人啊,天生怪念丛杂,又习来些二流子心性,怎么都学不会适可而止。
察觉到景昭的煎熬慌乱,沃檀心头生出为非作歹的快意来。
她三两下洗完穿好,眼中闪过一丝捉弄:“我想洗头。”
不待景昭反应,沃檀又立马补充道:“可我右手还没好全,不方便。”
适才已然喝了许多的茶水,但景昭喉头仍旧发干。
气也叹不出了,他揉揉眉心:“檀儿想如何?”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这里的姑娘都直接站到河边洗的,瞧着也挺方便,不然……我也去?”说着,沃檀又挑起单侧眉头:“入乡随俗嘛,对不对?”
景昭:“……”
入乡随俗,这词儿用得真是允当。
这一霎儿,景昭如同咬过她腕子的那条蛇似的,被她的有的放矢打中七寸,不得不受差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之发便是如玉足一般,非是亲密如夫婿,不可随意予人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