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蹲在木床前,纳罕道:“他们为什么对你这样好?因为知道你的身份?”
“他们若知我真实身份,或许没这样好的对待了。”景昭眸中撞着暖融的笑意,说的话却颇有些莫测。
门被敲响,有人送来一幅拐杖。
那人应当是被指派照顾他们的,一脸憨实相,怀里抱着个膝头高的小女娃。
小娃娃长着满月般粉润的脸儿,一双葡萄眼满是稚气。
虽然彼此言语不通,但手脚比划起来,沃檀还是看得些懂的。她接过那拐杖,想了想,又冲对方抱了抱拳。
那人当是没见过这样的江湖礼,腼腆地摸了摸头。倒是被他抱着的小囡囡像模像样地拱起小拳头,也朝她回敬一礼。
沃檀没跟小孩儿接触过,跟小孩儿这样称兄道弟也是头一遭,当下便有些不知怎么应对。
呆了呆后,她伸出手指将右眼皮往下一扯,扮了个笨拙的鬼脸,以做回应。
这苗人小娃儿还挺大胆,没被吓哭不说,还指着沃檀嘻嘻笑了起来,活像她长得多逗似的。
遭到了小人儿的取笑,沃檀有些悻悻然。
一回身,又对上景昭噙笑的眼瞳,她更感觉倒了灶似的,既窘又恼。
但最让沃檀不安的,还是就这么当了回贵客。
她从未领会过谁无缘无故的好意,也无法坦然接受,因而在受宠若惊之余,又如坐针毡。
反观景昭,大抵自小活在跪拜与山呼中的人,都有一份骨子里带出的从容,他沉稳自若,处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