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那荔枝应是刚从冰鉴中拿出来的,外壳还挂着霜气。景昭自碟中取了一颗,剥壳袪籽,喂给那雪猫。

荔枝肉晶莹透白,汁水丰沛得让沃檀都咽了啖口水。

喂过猫后,景昭取过巾帕:“今日处置恶奴,下惩凶犯,是慰令慈在天之灵。冤头债主自有去处,平宜公主也未行袒护……”他气定神闲地拭着手,抬眸目视卢长宁:“你这番话,所求为何?”

素来目盲者五感较之旁人要敏锐不少,故景昭声音虽温淡,可那句反问却似无形的锥子一般,戳中小郎君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喉咙像被扼住,卢长宁失焦的双眼空茫,唇角如覆舟一般压得极低。

娘亲惨死且自己莫名被掳,如今掳他的人却又帮他报了母仇,积聚的一腔愤恨抽丝般消散。

脑子乱哄哄的,所求为何,他也不知。

……

卢长宁离开后,水榭中才恢复了些许平静。

平宜公主余怒未平:“这等得寸进尺胡搅蛮缠之人,皇叔就不该帮他才是。”

景昭抵着唇咳了几下,气息匀和后,他一改方才的温煦模样:“对侍从失于约束,你确有过失。”

被他眼风一扫,平宜的气势瞬间低了下去,声如蚊蚋:“皇叔,我……”

“王爷,该喝药了。”管家接了药盅过来:“吕大夫说了,让您莫要在外头太久,小心着了风。”

趁景昭喝药,平宜公主顺势转移话头:“皇叔总这般病着可怎么好?我看你身边都是些男子,男儿心粗,哪里比得上女儿家细致。皇叔,还是要有个贴已人照顾才是。”

她话里有话,拖着嗓子看了眼久未出声的苏取眉,笑道:“我看取眉就不错,她是个心细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