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内院。
安神香清芬又凉苦,在楠木座的博山炉中浥浥舒展。
景昭单手支额,听手下说到那通医理的护从张口要钱才肯去治五皇子时,他嘴角一顿,继而眼尾流出几分笑意:“那护从现在何处?”
“回王爷的话,正在膳房煎药。”
一旁的韦靖听罢,倒起了个想头:“属下听着那陈府护从有条不紊,似于解毒一事颇为在行。王爷不是被人落毒在身么?吕大夫许到明日才能回京,不如先让那护从来给您诊视一番?”
景昭捏了捏眉心。让下毒之人给他解毒,委实荒唐。
离开那院落却又在自己府里遇见,这巧合也实在是令人哑然失笑。
眼见景昭掀开膝上的盖毯,韦靖还当他要去看五皇子,便劝说:“王爷还是多歇一阵吧,前头有管家在。”
景昭摇头:“不妨事。”
小阵后,借着掩映的层层花木,景昭于爬山廊的高亭之中,见到了正在膳房忙活的身影。
说是忙活,实则更像边煎药边玩。
立定不久,景昭便见她伸了个极其不顾仪态的懒腰,两臂抻展着,那十个手指头不停地凭空抓握,真就是个张牙舞爪的模样。
应当是嫌日头过晒,舒腾过腰背后,她起身抱着凳子挪去了背阴处。
便在这当口,景昭看清了长相。
颌颊软润,眼睫浓长,鼻尖生得细巧又挺翘,果然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小姑娘很不安分,换地方坐了没多久就开始蹲在地上啃指甲。那牙口有多尖利,景昭实是讨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