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不修发,但架不住贵夫人们邀约栉工来府中绾发,再梳着漂亮的发髻去艳压妯娌。
初三这日,伶娘花了十两银子约来一名栉工,为她绾了一个凌云髻,又戴上一枚水滴玛瑙眉心坠,整个人雍容贵气。
几名仆人围过来,不是夸她天生丽质,就是夸她眼光好,无不是讨喜的话儿。
伶娘扭着杨柳腰走到大门前等待唐絮之的到来,心里想着,絮郎在国公府憋了三日,定然积了不少怒气。
没一会儿,巷子口响起马蹄声,身穿灰青色锦服的唐絮之打马而来,身旁跟着一个骑着矮马的小厮。
“絮郎。”伶娘迎上去,挽住唐絮之的手臂。
唐絮之将马鞭交给小厮,带着伶娘走进正房。
伶娘故意扶了扶高鬓,眉开眼笑地问:“絮郎觉得我有何不同?”
唐絮之瞥了一眼,发现她梳着正妻的高髻,眉头一拢,没有说什么,漠着脸走进里间。当初看上她就是因为她解风情、懂分寸,今儿的做法属实僭越了。
小半个时辰后,侍女端上香喷喷的饭菜,由伶娘招待着唐絮之入座。
每次来到外宅,唐絮之都有种当家做主的感觉,只要他压下眉头,宅中所有人都会变得战战兢兢,也因此他才愿意来这里寻求一种平衡。
伶娘笑着为他布菜,“絮郎这几日在国公府过得如何?”
唐絮之一边夹菜一边冷嗤,“府里不是姨娘争宠,就是妯娌攀比,乌烟瘴气。”
若非蟾宫折桂进入翰林院,他也要跟那些庶子们一样谨小慎微,时刻看着嫡子们的脸色。
伶娘略一思笃,佯装不在意地附和道:“是啊,怪让人糟心的,不过能进国公府,也算有个倚仗,至少不会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