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小小的张家而犯了圣上的忌讳,别说顾学士不可能同意,即使是张闵贤异地相处他也不会答应。
“富贵险中求,若是圣上体弱多病,张家倒是可以搏一搏,如今圣上连储君都未曾立下,投靠宫中皇子太冒险了。”张知府一声长叹,外人以为张家是官宦之家,清贵又有权势。
可实则,张家也就在陇右道有几分话语权,对京城的局势一知半解,对圣意更是完全不知,宫中几位成年的皇子,张知府根本不知晓圣上属意谁,更遑论储君人选。
即使这一次也是如此,虽说和宫中搭上了关系,可对方却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口一声主子的,根本不曾透露他主子的身份,张知府甚至都不知晓对方是不是某位皇子。
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张知府哪里敢冒险投靠对方,可如果尽快找到靠山,张知府一旦致仕,张家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连根拔起。
听着父亲那宛若困兽般的叹息,张闵贤猛地攥紧手,即使有再多的不甘,此刻却也只是低头,“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我们暂且退下来,等过些年局势稳定了再谋求将来!”
张知府怔了一下,断尾求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张家若是退下来了,把手中的权利全部交出去,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反而更安全。
至于张家这些年结下的仇敌,张家的姻亲故旧都还在,再者不管如何张家也算是杨旭的外家,如今两家姻亲关系几乎断裂,可谁能保证五年、十年之后,杨旭不会顾念一下张家,张闵贤终究是他的亲舅舅。
张知府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长子,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既然如此,你立刻回麟州府准备一下,余下的事交给为父来处理。”
“是。”张闵贤应下,父子俩又就后续问题快速的商谈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街市一片安静,放在桌角的蜡烛已经快燃烧殆尽了,这一交谈便是一整夜。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几道身影从布庄后门走了出去,瞬间融入到了夜色之中,而两刻钟之后,官道上骏马飞驰,方向正是麟州府。
……
客栈。
停歇了几日的雨又哗啦啦的下了起来,气温陡然降了下来,寒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冻的人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