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吐了一口气,颇有些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十七没回,站在原地看向病床上易时陆那张脸。
易时陆好像不敢看他似的,始终把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却在颤,一上一下,抖个不停:“针……还有陆为……反正都……谢谢……还有,不许让我妈知道,工作那边你也先去顶我两天。”
说到最后,感谢的话又变成那种凶神恶煞的命令语气。
十七却发现自己没有不高兴,他盯着易时陆的面容看,直到护士来,才开口说刚才针头歪了。
重新打上针之后,十七没再走,就坐在旁边放置的陪床高凳上。床帘外不时有动静传过来,咳嗽声、呼噜声,乱七八糟一片。
床帘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沉默不说话。
易时陆闭着眼睛,但十七知道他没有睡着,他的眼皮偶尔抖动,呼吸也并不均匀,十七知道他还有话想说,只是在忍着不说。
他坐着等,等到易时陆眼皮颤动着小声说:“会不会……戒不掉,如果是那样的话……”
十七想,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对他更有利了,易时陆身体被弄垮,想他那种软弱的人受到这样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冲击,会更快消失。
而他,则会成为一个崭新的,易时陆。
这对他,是好事。
可是最终,说出口的话却是:“不会的。”
十七低头漠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想随便找点事做一样,他看见了自己手背上被易时陆咬出的伤口,果然是有血迹的,但是血迹已经干了,小小的两片,凝结在皮肤上,变成了红褐色,是易时陆的牙齿咬出来的战利品。
十七又四处望了望,可只看到了围起来的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