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儿饮了口茶,学着国辅大人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茶盏。
“让我猜猜,国辅大人为何如此恨我?我不过一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小乞丐,便是死在乱葬岗,也不会有谁多瞧一眼,怎配得上您花心思算计呢?”
“您要真不想我活着,七年前就该把我掐死在襁褓,又何苦劳累邻里大婶一面打骂我一面让我饿不死呢?”
苏霓儿是国辅大人亲手扔弃在东巷的。
当年,国辅大人暗地里给了邻里大婶许多银子,交待大婶——
——“好生看着这丫头,不能让她过得好,也不能让她死太早,吊着一口气就行。”
谁也不知上一世苏霓儿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有多疼。
委屈潮水般蔓延,在千疮百孔的心口晕染成一朵绝望的花儿,连着藤蔓和枝叶都是血红色的。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他对质的画面,以为自己会忍不住颤抖着哭诉,甚至会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问他为何要如此绝情?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可她没有,她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在她身上。
她想,或许重生一次,某些事情她真的释然了。
没有奢望便不会有失望。
她对他,除了恨,再激不起半点旁的情绪。
国辅大人眸光几番变化,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则是不屑。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言语振振、语调傲慢。
“无凭无据的闲言碎语,如何能信?”
苏霓儿冷嗤,也不管对方怎么想的,继续自己的分析。
“想来是因为国辅大人过于恨我,得看着我在泥泞里绝望地挣扎,被千人唾、被万人骂,活成肮脏的泥,才能让您感到一丁点的快i慰吧?”